天幕總部，狂龍坐在茶幾前，靜靜地等待著消息。
但從他身邊翻倒的桌椅和遍地被摔碎的瓷杯茶具來看，他的心情，並表麵上看上去那樣平靜。
師父被刺殺的消息突兀傳來，他眼前一黑，當即就要殺去灣黎找文霽空拚命，但是被在場的九錫聖女和葉寧按了下來。
情急之下，他還與九錫聖女交了幾下手。
直到他在狂怒之下的幾招被這個女人輕而易舉地化解時，他的腦袋才驟然清醒過來：
這個女人，在師父口中，可是跟他老人家年輕時差不多的存在，宗師之上，融道。而狂龍現在隻是宗師級，硬拚起來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按天賦來看，可能以後也很難超過。
作為九錫組織裡的文武大將，九錫聖女顯然隻是出力的那一個，她負責攔住狂龍，由葉寧好說歹說，從灣黎分析到江北，才勉強讓狂龍明白了當前的局勢。
他最大的敵人，的確是文霽空，是公主背後的那個組織，但憑他現在的能力，連九錫聖女都過不去，誰又曉得那個組織裡有多少九錫聖女這個級數的高手？
找那個組織報仇，暫時是沒有希望了，但兩江地區的仇人，還是很明確的。
他不管那些人是不是師父的親人，隻要參與了陷害師父一事的，都得死！
“你的那個沒血緣關係的妹妹，就很聰明，”葉寧手上拿著唯一一個完好無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道：“不然有那個組織在背後做推手，你們連兩江這邊的仇都報不了。”
狂龍聞言，想到了夜鳳出行前叮囑他的事，他不願意去思考這些事，不代表他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你是說，她去找另一個組織求援了？”
葉寧反問道：“不然，還有誰能救你們？”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九錫組織在兩江可沒有那麼多眼線，能夠監控到夜鳳的行動。
“不巧，”葉寧淡淡一笑：“一個月前，我就被邀請加入到了那個組織。”
狂龍下意識地看向九錫聖女，卻發現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靠在窗邊的牆上，望著窗外出神。
但他還是問了一句：“那聖女……”
“她沒有加入，我僅代表了我自己。”葉寧微笑道：“你也知道，那兩個組織吸納成員時，並不強製要求我們脫離原先的組織，也不會讓我們做太多的事。”
對聖女自己來說，九錫組織就是她的家，她的命，就算在那兩個組織那邊掛個名也是不可能的事。
但對葉寧，對組織裡的其他人，她並沒有多的要求，隻是不能做出對組織不利的事，否則必要時，她會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葉寧接著道：“就像我，加入那個組織一個多月了，唯一讓我做的事，就是今天來到你這裡，做一個說客。”
“說客？”狂龍敏銳地捕捉到了葉寧話裡的重點。
“想要那個組織幫忙出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在聖女旁邊，葉寧就是九錫組織的人，對那個組織的稱呼依舊如故。
實際上，當時接待他和萬青殘狼的浮生，也沒有說出那兩個組織的名號，隻是以上下兩片殘葉作為區分。
是沒有，還是不願說明，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我們掌控天幕後，將會讓天選者一行人在江南的行動暢通無阻，這還不夠嗎？”狂龍皺眉道。
“不夠，”葉寧搖搖頭，給狂龍分析道：“你們阻止不了另一個組織，而兩個組織間的對上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幫你們天幕解決內部矛盾，隻是順便的事。”
“那他們還要什麼？”
“你，和夜鳳，像我一樣，加入那個組織。”葉寧指了指狂龍，又指了指自己：“想必夜鳳已經答應了下來，現在隻差你的意願了。”
他還補充道：“當然，那個組織隻是要求你們兩個的加入，必要時派上用場就行，天幕還是你們的，那個組織也不會要求天幕的任何力量。”
狂龍閉上眼睛，腦海浮現出最後一麵時師父慈藹的笑臉，明明他老人家已經退居幕後了，有些人卻還不放過他……
半晌，他突然睜開眼睛，沉聲問道：“如果加入了他們，這次金川湖事件，我們是不是就有了親手向另一方報仇的機會？”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葉寧道：“隻要不去傷害組織的成員，破壞組織的計劃，你們對敵人做什麼，都在自由控製的範圍內。”
“甚至，還能給予幫助。”
或許是葉寧道最後一句話打動狂龍，最後，他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
……
大巴車上，難得這麼多人坐在一起，祁牧終於有機會問出那個糾纏他許久的問題：“那個……有沒有人能給我科普一下，你們天天說得‘宗師’，‘入道’還有‘破境’這些，到底都是什麼意思？”
尤其是夢境的超常環境回憶中，他的腦海裡直接浮現出黑白雙煞是破境的巔峰之人層次，卻根本不知道破境意味著什麼，這不禁讓人感到哪裡缺失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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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蝶之前說了一大串話，嗓子很乾，現在一個字都不想多說，看向了夜鳳；夜鳳有求於淩險峰，不方便喧賓奪主，於是看向了淩險峰；而作為一個惜字如金，非必要絕不多說一句話的人，淩險峰抬了抬眼皮，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朋友。
“好吧，”高靜嵐聳了聳肩：“誰讓我本來就話多呢！”
她靠在椅背上，娓娓道來。
第一句話，便讓在場唯一不知情的祁牧和許淺坐直了身體：“這些詞，都是過去科技不夠發達時，習武者們對於武道境界的通用稱呼。”
“而現在，科學已經解析出了其內在的含義，所謂的武道境界，就是身體強度方向第一道進化鏈最後幾道台階的區分。”
“隻是幾千年來叫貫的名字，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也就沿用了下來。”
祁牧張了張嘴，完全沒有想到，這些聽上去非常高端大氣的詞彙，居然還和進化鏈科學地聯係到了一起。
但仔細一想，其實也挺合理的，畢竟那些進化者們全部都展現出了非人的能力，總不能像修仙武俠小說裡寫的那樣，靠什麼“內力”“靈氣”之類一聽就不存在於現實的東西提升自己吧？
第一道進化鏈的恐怖，他也不是沒有見識過，許淺那變態到可以隨意控製分數的學習能力，就給他上了一堂大課。
“等一下，你是說，這隻是最後幾個台階的名字？”
高靜嵐點頭，道：“不同於第二道進化鏈，第一道進化鏈是人類的固有本能，就說身體強度方向上的第一道進化鏈，隻要你從娘胎裡出來，就可以稱之為邁上了第一個小台階。”
“正常生長到十八歲左右，第一道進化鏈會逐步解開至第四級台階——如果不進行任何體能強化的話，普通人一輩子，都會穩定在這個層次。”
“接下來，就是那些武道境界了？”祁牧琢磨著。
破境，入道，宗師，也才三個境界啊，隻對應三級台階，完全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