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再痛下去，似乎快要徹底麻木了。
許淺知道祁牧的想法，可她又何曾不是如此，徐曉璐，王潔，兩個最好的朋友，目的卻從不單純。
出生在天選者誕生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十八歲前的生活不會平靜。而確定了天選者的身份，在另一位天選者死亡前，世界都永遠不會平靜。
祁牧和許淺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可方嚴一開口，卻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溫寧？那個大明星？我和她並不熟。”
“我來這裡見你們，是為了自己的事。”
許淺冷眼看著眼前的方嚴，她和對方見得不多，但也不算少，每一次，都會看到這個男生賤兮兮地找祁牧聊他們兩人的八卦，整個人的氣質和神態，與現在他們麵前的這個人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她想了想，問出了祁牧猶豫但不敢問的問題：“你，真的是方嚴嗎？”
“是，但不全是。”方嚴笑道，笑容，卻和祁牧記憶裡的那個開朗肆意方嚴截然不同，充滿了含蓄與克製。
“什麼意思？”
“在我的身體裡，你們認識的那個方嚴占據著主導地位，但也包含了其它的東西，兩相融合之下，形成了現在的我。”方嚴耐心解釋著。
這番堪稱詭異的解釋，如果落在其他人的耳朵裡，可能還以為方嚴得了什麼精神分裂類的病症，可在祁牧和許淺聽來，卻全然是另一副含義。
能夠讓人形成這樣轉變的……兩人同時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祁牧問道：“你難道……恢複了超常環境裡的記憶？”
也隻有超常環境中那玄妙而不引發現實世界變動的經曆，才能讓一個高三的學生，瞬間成長到這般成熟的狀態。
超常環境剛剛結束時，方嚴分明還是往常一樣的狀態，就連上次電影院火災出來偶遇時，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這是不是說明，他就是在這幾天恢複了記憶？
如果是，這種方法能不能用在自己的身上？
祁牧激動的心情已經溢於言表，可方嚴，卻再次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超常環境？我可不存在那裡的記憶。不然你問問許淺，在那裡見過我嗎？”
祁牧望向許淺，後者仔細回憶了一番，然後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
的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到超常環境之中，在他們這個年齡段，能夠進入到超常環境裡的，應該不存在她沒有見過的人，除非……
“但你卻知道超常環境的事。”祁牧抓住了方嚴話語間的破綻，追問下去。
“我沒去，但總有人去過，”方嚴不鹹不淡道：“抱歉，對於你失去的記憶，我無能為力。”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還未等他們開口，方嚴就堵死了他們的所有去路。
“你也知道祁牧的事。”許淺死死盯著方嚴，仿佛要從他的雙眸中看出些什麼內容來。
方嚴隻是笑笑：“我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
“今晚的演唱會，會很混亂。”方嚴暴殄天物般一口乾掉了手中那杯價值不菲的紅酒，舔了舔嘴唇，對其味道還算滿意：“天幕想斬草除根，白家在找溫寧複仇，而我們，要殺你。”
最後那句話，他是看著許淺說得。
前麵兩句話的信息量極大，若是放出去，可能會提前引發一番血雨腥風，可祁牧和許淺置若罔聞，隻覺得毛骨悚然，背後寒毛直豎。
第一時間，許淺就想要發動能力。
“我勸你，還是將能力留到晚上比較好，”方嚴似是看穿了她的所有心思：“增強對時間的感知，可是很耗費精力的。”
“刷！”
這一次，許淺沒有帶上祁牧，誰也沒有看清她是如何動作，便越過祁牧，來到後座的另一側，將短劍架在了方嚴的脖子上：“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能力？”
祁牧張大了嘴，今天他可是看著許淺出門，又在外麵走了一路，她是如何將這把短劍藏在身上的？
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許淺。
或者說，經曆了超常環境磨礪的許淺。
平常在他身邊時，她隻是那個永遠十八歲的女孩。
利刃帶來的致命威脅，方嚴似乎視而未見，在許淺冷酷的注視下，他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紅酒，側過頭，放在唇邊細細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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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因為側頭這個動作，他讓自己的脖子劃過了許淺手中利刃的刃峰，鮮血蹦出，但他也毫無知覺般，好像喝的不是紅酒，而是麻藥，麻木一切的毒藥。
視線，卻悠悠落在了祁牧的身上，看得他又是一陣發毛：“這件事，當然是老淩告訴我的。”
祁牧暗自舒了口氣，不知怎麼的，他差點以為方嚴會說出自己的名字。要是方嚴聲稱是自己在超常環境中告訴了他，他可真是有口難辯了。
不過，這人不久前才聲明自己沒有進入過超常環境，也不至於沒說兩句話便自相矛盾。
“淩險峰又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能力？”見劃破出了血，許淺手上的力道微鬆，卻沒有放開的意思，繼續質問道。
懷疑過淩險峰是另一位天選者後，她也向祁牧了解過淩險峰的過往，再通過學校一些同學的驗證，可以確定，在高靜嵐出現前，淩險峰幾乎隻有方嚴這一個說得上話的朋友，告訴他倒也正常。
可隨著淩險峰那個組織目前行動負責人的身份曝光，一切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如非必要，許淺並不希望他就是另一個天選者，畢竟高靜嵐和祁牧的交情擺在這裡，最後翻臉，隻會讓他兩頭都難做。
“如果你的能力是加速，那麼就會一躍出去很遠的距離，但在老淩麵前展現能力時，你的身體機能沒有得到提升，卻展現出超越常人的速度，他隻能這樣推算，你可以大幅提升自己對時間的感知。”方嚴聳聳肩：“剛剛隻是隨口一說，想試你一試，看來，他猜對了。”
淩險峰的判斷標準，與當時許淺和祁牧講述這個能力的詳情時如出一轍，熟悉到祁牧差點以為淩險峰是不是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或者，真有這種可能？
以那個組織的能力，在他們家裡或是身邊放個竊聽器應該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
許淺也想到了這一點，稍稍冷靜了一下，至少方嚴還沒有說出她能力中最大的那個秘密：能夠帶著人一起使用。
如果她能夠帶著一個站在第一道進化鏈第八級台階上的巔峰之人同時進入到時間凝滯的狀態，那就算是天王再現，神話降臨，也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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