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上的神情，變了好幾變，有不信，有眼紅，可能還有點彆的什麼，誰也說不清。
以前，這男的在她跟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現在呢？
人家開著船，帶著家夥，她自己卻為了半塊破麵包跟王瑞這種貨色在這兒丟人現眼。
王瑞也瞧見了李鶴軒，先是愣了神，接著那張臉就扭曲起來，死死盯著李鶴軒的船和船上的東西，恨不得撲上來咬兩口。
李鶴軒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倆人，早就是他生命裡翻過去的一頁爛紙，多看一眼都嫌臟。
他穩穩把著舵，小艇引擎低吼一聲，加速從王瑞那破筏子旁邊衝了過去，濺起來的水花劈頭蓋臉打在賈舒文身上。
“李鶴軒！”王瑞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回應他的，隻有小艇遠去的馬達聲。
賈舒文木木地看著李鶴軒的船消失在雨裡，肚子餓這事兒，竟一下子給忘了。
沒再理會那倆跳梁小醜，李鶴軒和張楠繼續往第三市醫院開。
又往前拱了一段路，醫院那棟樓的黑影總算露頭了。
跟前的景象，讓人直犯惡心。
醫院大半截都泡在水裡，就頂上幾層還乾著。
樓邊上，飄著不少爛木筏子，還有些泡得發白變形的人，那股子血腥味和臭肉味混在一塊兒，熏得人想吐。
李鶴軒把小艇慢慢往主樓入口那邊靠。
這片水麵，靜得出奇，連個魚星子都瞧不見，跟剛才一路上的熱鬨勁兒完全是兩碼事。
這種安靜，讓李鶴軒握著船舵的手緊了緊，引擎的聲響也下意識調小了。
太靜了，靜得瘮人。
他掃了一眼渾濁的水麵，說不出的寒意從腳底板直往上冒。
“鶴軒，你看！”張楠猛地壓低了嗓子，指著船幫子底下，聲音都有些發顫，“水底下……是不是有個黑影過去了！”
李鶴軒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渾黃的水下，一個老大老大的黑影一晃就沒了，帶起的水流讓小艇都跟著蕩了一下。
那影子的塊頭，比他們先前碰上的所有魚怪都他娘的要大得多！
水下那道黑影，快得邪乎，體型也大得離譜。
李鶴軒喉嚨裡壓出一句：“下麵有貨。主樓那口子不能走，換個不起眼的。”
張楠腦門上見了汗，手裡的家夥攥得更緊，槍口在醫院大樓渾濁的水線附近來回掃：“軒哥，那邊！二樓有個窗戶，好像開著！”
李鶴軒瞥過去，主樓側麵，確實有個窗戶半敞著，風雨裡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