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被這一拳生生的打裂開了,內裡出現了如山川般的一條條黑色裂縫。
這樣的場麵足以令所有生靈心驚,仿佛是太古諸神戰場上遺留下來的神隻,在拷打世界,轟碎蒼穹。
悼心周身掀起了動蕩,雙眼驚懼到難以聚合。
所有的道紋,所有的玄光都在這一刻遠離了他。
他如一尊被眾叛親離的君王般,在真正的天驕麵前顯露出了原形。
卑鄙、低微、毫無天資,才是他生命真正的底色。
“嘭!”
重拳終於徹底將道場轟碎,抵達悼心的近前。
悼心大口吐血,渾身破敗,在這一拳的拳風之下橫飛了出去。
而伴隨著這一幕的落下,所有的幻夢都成為了泡影。
悼心雙眼圓睜,不敢置信的注視著上空那尊風姿傲然的身影,身體徹底得衰朽,發出最後的低語:
“師父……弟子知錯了……”
最後的最後,悼心腦海中閃回的,是他第一世時拜師的場景。
那時,他出身太古一支小族,不為世人所看重,青澀、倔強、想要證明自己,卻又因為出身而帶著骨子裡的自卑。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被太古的超級宗門【長生宗】收入門下,從此一步登天。
他背靠長生宗,想要改頭換麵,想要在世人跟前顯露自己,想要為世間生靈敬仰。
他的行事愈發無拘,對於像他以前一樣的小族、弱者,稍有不順心,便非打即殺。
他迫切想與此前的出身撇清關係,讓世人提及他時,不再言他是某某小族的卑賤族人,而是來自於大宗長生宗的強者。
他的行為終是受到了師門的製裁,屢屢被自己的親傳師父懲處、責罵。
這一切的一切,更加激起了他的叛逆心理,終於,在一次忍無可忍之際,他找到了機會,在長生宗與另一支超級宗門【天命宗】爆發大戰時,他趁機偷襲了師父,將其手刃。
他從此叛逃宗門,開啟了第一世的流亡之路。
此時此刻,在悼心的意識都已經陷入迷離之際,他的腦海中再度回響起了師父當年的亡語:
“你自卑、敏感,沒有容人之量,今日殺了為師是小,它日招惹到其他強者,必有殺身之禍……”
“回宗去,不登神座,莫再出宗……”
“往後,你要學著原諒自己的愚鈍,允許自己出錯,接受自己內心陰暗的部分。”
“真正的神明不是雲端上受眾人仰望的幻影,而是敢於叩問滄溟的自己……”
“徒兒,我為你驕傲……”
“回宗回宗!我就這麼不堪,這麼見不得人嗎!你讓我回宗,我便偏要拜入邪教!不用你教我的道,我一樣成神!”
第一世的悼心在師父語落之後,立時便發出了這般的狂吼。
後來的每一世,他都在為此刻後悔。
然而,他的後悔每加深一分,他便越執拗的想在這一世中證明給自己的師父看,他不是那樣的人,他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可笑的是,他的每一世,最終都成為了他師父亡語的鐵證……
悼心此刻的一切回憶,都經由【心象石碑】原原本本的流入了葉安的腦海之中。
葉安因此得到了太古強宗長生宗的長生經文,也額外知曉了一個信息:
那便是曾經覆滅了天命宗的勢力,正是這支長生宗。
其在太古的第二場神戰中,與西境的【玄冥宗】、【九幽宗】聯合,滅掉了當時勢力最強的【天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