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讓吳元濟發現,他的金庫正在迅速乾涸,他的市場被來曆不明的商品衝垮,他手下的將領貌合神離,而他賴以為生的糧草,總是在運輸途中化為灰燼。
當一支軍隊連飯都吃不飽,內部又充滿猜疑和恐慌時,它離崩潰也就不遠了。
到那時,朝廷的大軍隻需輕輕一推,這座看似堅固的堡壘便會轟然倒塌。
這樣,才能將戰爭的破壞力,控製在最小的範圍之內。
“是,校長。所有指令已記錄,計劃即刻啟動。”李龍回應道。
就在這時,李龍的電子眼忽然藍光一閃,他停頓了一下,隨即彙報道:
“校長,剛剛收到觀星台從長安發來的加密急報。吐突承璀璨南下嶺南的那名黨羽,已經查明身份,名叫程義,此人不僅是吐突承璀璨的心腹,更與淮西吳元濟有秘密的信件往來。”
“哦?”
李唐的眉毛微微一挑,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更有意思的是。”
李龍繼續說道:“根據我們在吐蕃王庭的暗樁傳回的情報,以及對太子遇刺案繳獲證物的分析比對,有確鑿的證據鏈表明,當初向吐蕃刺客提供太子行蹤,並協助他們潛入西北境內的,正是這個程義在西北的下線。”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吐突承璀璨、吳元濟、吐蕃刺客……這幾股看似不相乾的勢力,竟然通過一個叫程義的家夥,被巧妙地聯係在了一起。
李唐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藩鎮叛亂和宦官亂政了。這是內外勾結,意圖動搖國本的大案!
吐突承璀璨想必是察覺到了李純的殺機,所以孤注一擲。
他一邊聯絡吳元濟,試圖在中原製造混亂,牽製朝廷精力;另一邊,竟然喪心病狂到勾結吐蕃,刺殺大唐儲君。
一旦太子李桓在西北遇刺身亡,李純必然震怒,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自己這個西北王。
屆時,朝廷與西北王府之間必然產生巨大的裂痕,甚至反目成仇。
到那個時候,他吐突承璀璨和吳元濟,便有了從中漁利的絕佳機會。
好一招一石二鳥、嫁禍江東的毒計!
隻可惜,他們算錯了一點。他們不知道觀星台的存在,更不知道李唐對他們的滲透,早已深入骨髓。
“程義現在何處?”李唐冷聲問道。
“根據最新情報,他已秘密離開嶺南,正前往蔡州,估計是要與吳元濟當麵商議起兵之事。同行的,還有吐突承璀璨轉移出去的一批重要財物。”
李唐緩緩點頭,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原本,他還想著如何將這個案子當成敲門磚,去見李純一麵。現在看來,這塊“磚”的分量,比他想象中要重得多。
重到足以讓他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政治風暴中,占據絕對的主動。
“校長,是否需要派遣‘幽靈’小隊,在中途截殺此人?”李龍問道。
“不。”
李唐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一種名為“獵人”的光芒,冷哼了一聲,“殺了他太便宜了。我要活的。”
他走到那巨大的地圖前,目光在長安與蔡州之間逡巡。
“這個人,我要親自去抓。”
李龍的邏輯核心似乎出現了瞬間的卡頓:
“校長,您要親自前往?這……風險太高!”
“風險與收益並存。”
李唐淡然地說道:“李純想借我的勢,卻又防著我。我若躲在長安遲遲不露麵,隻會加重他的疑心。這次,我不僅要把程義這個活的罪證帶到他麵前,還要讓他親眼看看,我李唐,對他,對大唐,並無覬覦之心。”
這是一場頂級的心理博弈。
他要去的,不僅僅是抓一個叛賊,更是要去叩開大唐皇帝的心門。
“更何況。”
李唐的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嗬嗬笑道:
“新龜茲城的‘開庫大典’,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觀光典禮,不是馬上就要開始了嗎?太子李桓、吐蕃王子藏瑪、大食王子馬蒙……
各方勢力的眼睛都盯著那裡。誰又能想到,我這個西北王,會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千裡之外的中原腹地呢?”
這正是燈下黑。
是時候,讓世人見識一下,他李唐的行事風格了。
“命令李虎和李豹,安保等級提升至最高。開庫大典由拓跋尼孜和郭昕全權負責,務必確保萬無一失。太子遇刺案的後續,讓你和拓跋尼孜繼續深挖,把所有藏在西北的釘子都給我拔乾淨。”
“我這次行動,隻帶幾個人。對外放出風聲,就宣稱我在閉關悟道,參悟格物致知之學。”
“是,校長。”
李龍不再勸阻,因為他知道,李唐一旦做出決定,必然是經過了反複權衡利弊得失。
李唐走出這間雅室,來到客棧的後麵的內宅獨院。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仿佛給整座長安城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紗。
這座由觀星台暗中經營的“四方來”客棧,表麵上看似中規中矩,跟長安城中絕大多數的中高檔客棧沒多大區彆。但實際上,卻是內有乾坤。
喜歡晚唐:開局一條船請大家收藏:()晚唐:開局一條船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