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尼孜一臉疲態行色匆匆從外麵走進來。
“昨晚又熬通宵了?”
李唐轉頭望向拓跋尼孜,語帶關切,眉頭微皺。
“從中原傳回來的各方信息太過繁雜,都需要及時處理回複。”
拓跋尼孜走到李唐身側,邊說邊端起那杯李唐剛喝了一口的牛奶連吞幾口全部喝光。
“無外乎不就是五望七姓那些門閥在暗地裡支持吳元濟,給朝廷添亂之類狗屁倒灶破事。”
李唐伸手握著拓跋尼孜一隻玉手,拉著她在他大腿上坐下,很是不以為然地撇著嘴說道:
“你其實隻需要把我們收集的各類情報一股腦全都轉發給不良人,讓我們那位憲宗皇帝陛下明白,他所倚重的朝堂重臣都是一些什麼玩意。”
“長安方麵這次的決策判斷失誤。”
拓跋尼孜輕依在李唐懷中,將頭枕著他的肩頭,歎然說道:
“他們以為借我們西北王府的勢,能威逼吳元濟,從而達到以最小的代價平定淮西叛亂的目的。但沒想到吳元濟會狗急跳牆,決心殊死一搏,放任麾下叛軍四處燒殺劫掠,把整個淮西地界攪成一團糟。”
李唐喟然長歎了一聲,有點無可奈何地輕皺著眉頭說道:
“不論我願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世家門閥的時代。他們掌握社會資源,操縱民意,欺上瞞下,左右逢源。這套政治手腕,他們玩了幾千年,早就熟能生巧。
我雖然一直在極力改變這種現狀,但要想打碎壓在廣大人民群眾頭上的那三座大山,非我一人之力所能為之,需要有越來越多的老百姓自己覺醒,自發組織起來方可儘功。”
“王爺大可不必如此自責。”
長孫玥嫣然一笑,勸慰道:
“咱們西北之地現如今已經是人人樂道的人間淨土,能在不到十年的時間創下這份基業,已經稱是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淮西局勢之所以會崩塌、糜爛得如此迅速,明顯是五姓七望為首的門閥集團在借吳元濟之手向朝廷和我們彰顯他們的實力和手段。”
拓跋尼孜坐直身子,點頭說道:“玥妹妹言之有理。我們最近的一係列舉措,已經讓中原那些世家門閥感到一種迫在眉睫的壓力。
我們已經要挖他們的祖墳斷他們的命脈了,他們肯定不會就此老實服軟。將心比心,換作我是他們,肯定也會想方設法扳回局勢。”
藥羅葛·娜紮這時也在一旁插話:
“我曾聽王爺說過,那些世家門閥最擅長多方下注。他們一邊派人來新龜茲學習,一邊在中原各地造謠生事抹黑王爺,同時還利用朝廷和各地藩鎮之間的矛盾,挑動地方和朝廷搞對立。他們真是太下作太壞了。”
“神策軍全部整編完成,最少也得三個月。”
長孫玥若有所思地望著李唐說道:“如果我們不直接插手介入,朝廷方麵可以說無兵可派。”
李唐知道長孫玥想說什麼,擺手笑道:“隻要李純的腦子沒進水,他是斷然不會主動跟我開口,讓郭釗帶兵去淮西平亂。
淮西現在再怎麼亂,也不會傷及朝廷的根本。但如果讓我發話出兵平亂,朝廷的臉麵還要不要?對李純而言,淮西死多少人他都不會關心,他隻會在乎他的臉麵。”
拓跋尼孜眼顯擔憂神情,黛眉輕皺著說道:
“王爺,已經有風聲傳言,說吳元濟之所以造反,是被我們西北王府逼反的。甚至還有人明確放話,說如果吐突承璀璨不倒台,吳元濟絕對不會反。如果我們聽任淮西局勢糜爛,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利益?”
“影響是必然的。”
李唐站起身,在廳中緩緩踱步,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局勢的變化。
“吳元濟這一反,對朝廷的威信是毀滅性的打擊。原本還在觀望的其他藩鎮,必然會蠢蠢欲動。有世家門閥在暗地裡支持,吳元濟的聲勢恐怕會更加驕橫跋扈。朝廷想要在短時間內平定淮西,已經絕無可能。”
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富有節奏的“篤篤”聲。
“這對我們來說,既是壞事,也是好事。”
李唐的目光再次變得深邃起來。
“壞處是,朝廷威信掃地,天下將更加混亂,這會影響我們的商業布局和移民計劃的推進速度。”
“但好處,則更大!”
他猛地一頓,眼中精光一閃。
“朝廷為了挽回顏麵,也為了繼續支撐戰爭,必然會加大對各地的錢糧征調力度,甚至會向我們西北王府開口。”
“向我們開口?”長孫玥柳眉輕輕一挑。
“沒錯。”
李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老神在在地笑道:
“我現在是朝廷冊封的西北王,名義上還是大唐的臣子。朝廷有難,向我們求援,合情合理。而且,以我們安西軍橫掃吐蕃、回鶻的功勳和戰績,朝堂上肯定會有人打我們的主意。”
“那我們給還是不給?”娜紮怔然地問。
“給,當然要給。但怎麼給,給多少,什麼時候給,這裡麵可就大有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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