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日光斜斜地掠過沙麓山,將最後一抹餘暉灑在許貫忠的草廬上。王倫與許貫忠相談甚歡,直至暮色四合,腹中早已饑腸轆轆。許貫忠笑著拱手:"哥哥遠道而來,本該備下薄酒接風,隻是山野簡陋,還請海涵。"
王倫卻笑著擺擺手,領著眾人來到草廬外的馬車旁。車夫掀開布簾,隻見車廂內整齊碼放著數壇美酒與簡單零食。"早聽聞先生不喜奢靡,本不該如此鋪張,但這臨淵釀是自家臨淵居所釀,還有些簡單零食,還望先生賞臉。"王倫親自抱出一壇酒,壇口剛一揭開,醇厚酒香便隨風飄散。
卞祥、廣惠早已熟稔,笑著幫忙擺開酒菜。時遷手腳麻利,不知從哪變出幾個陶碗,眾人席地而坐,在漸濃的夜色中推杯換盞。許貫忠輕抿一口臨淵釀,不禁讚歎:"此酒甘冽清醇,回味悠長,當真絕妙!"
酒過三巡,陶碗相碰的脆響混著山風漸漸停歇。王倫突然將酒碗重重擱在青石上,濺出的酒液在暮色裡泛著微光:“實不相瞞,時遷兄弟冒死潛入遼國,探得一樁驚天秘事——燕人馬植竟在遊說童貫,妄圖促成聯金滅遼之計!先生智珠在握,不知對此作何評判?”
蹲坐在篝火旁的時遷猛地挺直腰板,油漬未擦的雙手在衣襟上胡亂一抹,眼中精光閃爍:“哥哥所言不假!小人還親耳聽得,就在上個月春州頭魚宴上,女真完顏阿骨打當著遼天祚帝的麵,硬是抗命不舞!滿座酋長嚇得腿軟,唯有他梗著脖子,任遼帝拔刀怒喝也巋然不動!”
許貫忠手中竹簫“當啷”撞在石案上,眼中泛起驚濤。他摩挲著溫潤的竹節,沉聲道:“此二事若屬實,天下恐將大變……隻是事關軍國,若無實證……”
王倫稍作停頓,端起酒碗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此等膽識,非常人能及。阿骨打自統領女真部落以來,整軍備武,將女真各部凝聚成一股強大力量。反觀遼國,天祚帝昏庸無道,沉迷遊獵,不理朝政,朝堂上奸佞當道,結黨營私,黨爭不斷;軍隊武備廢弛,士兵訓練懈怠,戰鬥力低下。如今完顏阿骨打羽翼漸豐,恐怕不久之後,便會對遼國有所行動。以遼軍如今的疲態,怕是難以抵擋他的鋒芒。”
他頓了頓,繼續道:"若是宋金聯盟滅遼,看似奪回燕雲十六州,實則引狼入室。遼亡之後,金軍必南下攻宋。以宋軍如今的戰力,恐難抵擋。"
童貫此人好大喜功,若要促成此事,必以燕雲十六州為首要條件。如此,他便可名垂青史。"王倫冷笑,"隻是這燕雲十六州,豈是一紙盟約就能輕易收回的?"
許貫忠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哥哥目光如炬,令人佩服。"
當夜,王倫與許貫忠抵足而眠,繼續暢談梁山泊的未來。王倫詳細講述了自己的規劃:"山寨中不少兄弟目不識丁,我想建一座學院,教孩子們讀書識字。另外,每個兄弟的經曆都值得銘記,應當一一記錄下來。"說到這裡,他臉上泛起紅暈,"還有一事,我與羅韻的婚禮也在籌備之中,屆時還請先生為我們主持。"
許貫忠笑道:"不想剛入夥便能見證喜事,我定當準備一份厚禮。"
次日清晨,眾人收拾行囊準備啟程。許貫忠環視草廬,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卻毅然決然地點燃柴草。火苗迅速吞噬茅屋,濃煙滾滾。王倫想要勸阻,許貫中卻道:"此去便是新生,留著這草廬反倒牽掛。"
一行人踏上歸途,官道上流民成群,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王倫攔住一位老者詢問,得知又是李彥在河北圈地所致。
"大人,救救我們吧!"老者老淚縱橫,"李彥那賊子,以"括田所"為名,強占我們的田地,稍有反抗便被充軍。如今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
王倫等人聽了,無不義憤填膺。卞祥握緊拳頭,怒目圓睜:"這些狗官,簡直喪儘天良!"
與此同時,濟州知府戰敗的消息傳到了東京。高俅看著書信,氣得將茶盞摔得粉碎:"一群廢物!這麼快就敗了?"童貫也是暴跳如雷:"王倫這賊子,當真如此難對付?"
消息很快傳到了王黼、蔡京等人耳中。次日早朝,文德殿上一片嘩然。以蔡京為首,一眾官員紛紛彈劾高俅、童貫治軍無方。
"高俅、童貫手握重兵,卻連小小梁山泊都剿滅不了,分明是瀆職!"蔡京尖著嗓子道。
高俅氣得渾身發抖:"蔡太師這是血口噴人!分明是濟州知府無能,與我等何乾?"
雙方爭執不下,宋徽宗聽得心煩意亂,重重一拍龍椅:"夠了!成何體統!"
就在這時,一位諫官出列:"陛下,李彥在河北圈地一事,民怨沸騰,懇請陛下徹查!"
李彥急忙出班,滿臉委屈:"陛下明鑒,臣此舉乃是為了充盈國庫,並無他意。那些刁民造謠生事,實在可惡!"
宋徽宗不耐煩地揮揮手:"此事以後再議。朕問你,艮嶽的工程進度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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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官還欲爭辯,宋徽宗卻已轉移話題:"傳旨給朱勔,江南的花石綱要加快進度,莫要耽誤了艮嶽的建設。"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死寂。那位諫官黯然退下,滿心悲戚。
經過十多天的跋涉,王倫等人終於回到梁山泊。山寨張燈結彩,擺下豐盛的宴席。許貫忠看著滿桌佳肴,不禁咋舌:"早聞梁山泊的吃食是天下美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酒至半酣,王倫站起身來,大聲道:"今日,我要向諸位兄弟介紹一位大才——許貫忠先生!從今日起,許先生便是我梁山泊的軍師!"
眾人紛紛鼓掌叫好。王倫又宣布了山寨的座次:"目前暫按入夥順序排定,日後再以功勞論座次。"
許貫忠起身抱拳:"能與諸位兄弟並肩作戰,便是許某之幸,座次之事,無需掛懷。"
幾日後,朱貴送來消息,詳細稟報了文德殿上的那場爭吵。王倫看完信,沉思片刻,提筆回信:"密切關注史家莊獵戶李吉的動向。"
與此同時,許貫忠忙著在山寨選址,籌備學院的建設。閒暇之餘,他伏案疾書,將眾兄弟上梁山的經曆一一記錄下來。看著那些文字,許貫中不禁感歎:"大多都是被逼無奈,這世道,當真是官逼民反!"
王倫又找到戲班的老杜:"上次賞菊大會比武,還有我與卞祥破黑店救孫安、廣惠的事,你都寫成戲,讓兄弟們樂嗬樂嗬。"
老杜笑著應下:"寨主放心,我這就著手準備。如今咱們梁山泊的戲,可越來越精彩了!"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清明。王倫率領眾兄弟來到向陽坡,這裡埋葬著為梁山泊犧牲的嘍囉。荒草萋萋,墳塋林立,眾人神情肅穆。
許貫忠手持祭文,聲音低沉而莊重:"維政和二年清明,梁山泊眾兄弟,謹以清酒庶饈,致祭於諸位英靈之前......"
祭文讀罷,眾人皆紅了眼眶。王倫帶頭跪下,重重叩首:"兄弟們放心,我們定當為你們報仇雪恨,還天下一個太平!"
隨後,眾人來到靖忠廟。看著近三十個靈位,王倫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哭聲回蕩在廟宇之中,悲戚之情,感染著每一個人。
"兄弟們,安息吧!"王倫哽咽道,"總有一天,我們會讓那些貪官汙吏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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