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楊誌失了生辰綱,隻覺天旋地轉,眼前金珠寶貝化作漫天烏雲,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烈日下,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踉踉蹌蹌行至一片鬆林,忽見林中挑出個酒旗,上書“十裡香”三個大字。他腹中饑餓難忍,將樸刀往牆邊一靠,大踏步進店,高聲道:“大碗篩酒,切二斤熟牛肉來!”
不多時,酒菜上桌。楊誌甩開腮幫子,如風卷殘雲般吃喝完畢,抹了抹嘴便要起身。店家是個黑瘦漢子,攔住去路道:“客官慢走,還未付酒錢!”楊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行囊,麵皮一沉:“灑家一時沒帶錢,改日還你!”那漢子冷笑一聲:“我這小店本小利薄,可賒不得賬!看你這身行頭,莫非想白吃白喝?”
楊誌勃然大怒,按刀而起:“你待怎地?”那漢子卻不慌不忙,將圍裙一甩,露出腰間寒光閃閃的剔骨尖刀:“小人姓曹名正,江湖人稱操刀鬼。方才見客官舉止不凡,使筷如使槍,倒與我師父使矛的架勢有幾分相似。敢問客官可是楊家將後人?”楊誌心頭一震,喝道:“你怎知我身份?”曹正抱拳道:“我師父正是原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豹子頭林衝!他如今在水泊梁山落草,寨主王倫哥哥義薄雲天,專愛結交天下豪傑。客官若不嫌棄,小人願引你入夥!”
這話如重錘擊心,楊誌恍惚憶起數月前,王倫在山寨擺下酒宴,席間推心置腹道:“楊製使乃將門虎子,奈何朝廷昏暗,何不與我等共舉大義?”臨彆時,王倫握著他的手道:“楊製使若有難處,梁山隨時敞開大門。彼時他一心想重振家門,婉言謝絕,如今想來,竟是恍如隔世。
“可我楊家世代忠良......”楊誌喃喃道。曹正冷笑:“忠良?楊家將血戰金沙灘,楊令公撞死李陵碑,換來什麼?不過是滿門孤寡!如今你失了生辰綱,就算不被定罪,又有何顏麵見列祖列宗?”
楊誌踉蹌著扶住桌角,眼前浮現出先祖們浴血沙場的畫麵,又想起自己如今落魄模樣,悲從中來。突然,他猛地摔碎酒碗:“罷了!灑家今日便上梁山!”
卻說晁蓋、吳用等七人劫了生辰綱,星夜兼程奔回東溪村。眾人將寶箱抬進晁蓋莊上,迫不及待打開,卻見箱內儘是磚石瓦礫,麵上隻虛掩著幾錠假金還有一部分金銀。劉唐暴跳如雷,一腳踢翻木箱:“好個老賊梁中書,竟敢戲耍我們!”雷橫拔出樸刀便要去尋梁中書拚命,被晁蓋死死攔住:“兄弟且慢!此事須從長計議!”
吳用沉吟道:“梁中書老謀深算,定是設下這調虎離山之計。我等雖未得財,但已與官府結下死仇,須尋個安身之所。”公孫勝掐指一算,歎道:“如今官兵必然四處緝拿,我等暫且分散,待風頭過後再作計較。”於是眾人商議,各自投奔親友暫避,約定一月後在晁蓋莊子再會。
且說碎石穀一戰,梁山雖擊退官軍,但也傷亡慘重。王倫將陣亡兄弟妥善安葬,又將俘虜儘數放歸,彰顯仁義。消息傳回大名府,梁中書氣得摔了茶盞。恰在此時,護送暗綱的殘兵逃回,哭嚎道:“大人!韓家兄弟皆死於梁山賊寇之手,暗綱也被劫儘!”
話音未落,護送明綱的虞侯等人也狼狽逃回,一見梁中書便嚎啕大哭:“大人!那楊誌勾結賊人,奪了生辰綱,定是逃往梁山去了!”梁中書皺眉道:“胡說!梁山人在劫暗綱,怎會分身再奪明綱?”一名虞侯戰戰兢兢道:“大人,小的們也是後來才知還有暗綱......莫非我們......”梁中書臉色驟變,猛地一拍桌子:“蠢貨!你們不過是魚餌!”他立刻傳令封鎖城門,全城搜捕可疑人等,又修書一封快馬送往東京:“嶽父大人鈞鑒:生辰綱兩遭被劫,韓氏兄弟殉職,恐有內奸作祟。梁山賊寇猖獗,懇請朝廷發兵征剿......”
五日後,楊誌與曹正抵達梁山泊。金沙灘上鼓角齊鳴,王倫率眾位頭領等人親自相迎。當夜聚義廳內,牛酒羅列,王倫舉杯道:“楊製使可知我等為何落草?”他指向林衝:“林教頭槍棒天下無雙,卻險些被高俅父子害得家破人亡;王進王教頭就因為他父親之前教訓過高俅一頓,到現在還在報複,當著王教頭的麵殺了王教頭的母親,也是被高俅害的家破人亡。”
聞煥章展開一卷古書,沉聲道:“自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便定下‘守內虛外’之策。設樞密院掌兵籍卻無調兵權,三衙統兵卻無發兵權,更戍法讓兵不識將,將不識兵。武官稍有軍功,便遭文官彈劾。楊製使就算官複原職,不過是朝廷砧板上的魚肉!”
楊誌低頭不語,手中酒杯微微顫抖。王倫又道:“如今梁中書定會說你暗通賊寇,勾結梁山。這罪名,你不認也得認!”他突然將酒潑在地上:“楊製使,與其背負罵名,不如與我等共舉義旗,殺儘貪官汙吏,替天行道!”
楊誌盯著杯中酒影,想起先祖楊業撞死李陵碑,想起父親楊提轄鬱鬱而終,再想起自己空有一身本領,卻落得個“賊配軍”的罵名。他突然起身,將酒潑在地上:“今日楊誌便斷了這虛妄念想!從此隻與諸位哥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殺儘天下貪官汙吏!”
山寨中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酒碗相碰之聲,驚起了梁山泊上的宿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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