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貴走後,天已蒙蒙亮,東方的水泊上泛起一層薄霧,像給梁山罩了層輕紗。王倫站在聚義廳的台階上,望著遠處操練的弟兄們——關勝正在教一隊嘍囉練刀法,他的青龍偃月刀在晨光裡閃著冷光,動作沉穩有力,絲毫看不出剛經曆過“通賊”汙蔑的頹喪。不遠處,吳用、聞煥章、蕭嘉穗正和幾個頭領圍著沙盤討論什麼,公孫勝則站在山坡上,望著水泊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哥哥,該用早膳了。”一個負責伺候的小嘍囉端著個托盤過來,裡麵是一碗稀粥、一碟鹹菜和兩個麥餅。
王倫接過粥碗,忽然問:“寨裡的存糧還夠吃多久?”
小嘍囉想了想:“去年秋收收了不少,加上今年春天種的早稻,省著點吃,夠五萬萬弟兄吃一年的。不過近來投奔的弟兄越來越多,上個月就來了兩百多個,夥房的管事正愁倉庫不夠用呢。”王倫吩咐道
“讓他們把西邊那片空地清出來,再蓋兩座糧倉。”
吃過早膳,王倫又回到後宅,將案上的條陳重新鋪開,拿起筆繼續添改。他知道,梁山要在這亂世中立足,光靠義氣和勇猛遠遠不夠,必須有一套完善的製度——
關於軍事,他寫下:“設前、後、左、右、中五軍,各軍設都統製一員,下轄三營,每營設指揮使一員。每月逢初一、十五大操,由林衝、關勝輪流督查,凡操練不力者,輕則罰俸,重則降職。”又特意加了一句,“水軍單獨編營,由李俊統領,每日演練水戰陣法,熟悉水泊深淺、暗礁位置,每月需進行一次模擬攻防。”
關於農業,他寫道:“山寨周邊土地,按人口分給寨中百姓及家眷耕種,免前三年賦稅,三年後秋稅十取一。設‘農官’二名,由熟悉農事的弟兄擔任,負責指導耕種、發放種子、興修水利。若遇災年,可申請減免賦稅,由山寨糧倉統一調配。”
寫著寫著,太陽已升到半空,透過窗欞照在紙上,把那些字跡曬得漸漸乾了。王倫放下筆,隻覺得手腕發酸,卻毫無倦意。他知道這些製度看似瑣碎,卻是梁山長治久安的根基——他不想讓梁山重蹈曆史上的覆轍,不想讓弟兄們最後落得個“鳥儘弓藏”的下場。
正思忖間,吳用掀簾進來,手裡拿著幾張紙,臉上帶著笑意:“哥哥,你看我這幾條如何?”
王倫接過一看,原來是吳用草擬的關於山寨經濟的章程:“設‘錢坊’,由蕭讓負責,鑄造‘梁山通寶’,與大宋銅錢等值流通;設‘商隊’,由李俊、穆弘帶領,往來於山東、河北、河南等地,販賣山寨多餘的糧食、布匹,換回鹽鐵、藥材、兵器;在各關隘設‘稅卡’,對過往客商收取少量稅費,但若遇官商勾結、欺壓百姓者,免稅並予以保護。”
“好!”王倫讚道,“這些正好補了我的缺。尤其是鑄造錢幣和組織商隊,能讓山寨的財源活起來,總比隻靠劫掠官府強。”
吳用笑道:“哥哥前日說‘納降將、收民心,方為長久計’,我便想著,民心不僅要靠分糧,還得讓大家有錢花、有活路。咱們造的錢成色足,商隊公平交易,日子久了,周邊百姓自然會向著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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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外麵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有弟兄在爭吵。王倫起身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兩人走到聚義廳前的廣場上,隻見一群嘍囉圍著兩個漢子,其中一個是剛投奔來的,另一個是老弟兄,兩人正互相推搡。
“你憑什麼搶我的位置?”新來的漢子怒道,“我昨天殺了個官軍,按規矩該賞兩貫錢,憑什麼隻給我一貫?”
老弟兄梗著脖子:“你懂個屁!這位置是我先占的,再說你殺的那是個小兵,我上次殺的可是個都頭,憑什麼給你一樣的賞?”
王倫眉頭一皺,對旁邊的裴宣道:“按咱們新定的規矩,軍功該怎麼算?”
裴宣立刻道:“回哥哥,昨日剛議的:斬小兵一人,賞錢一貫;斬都頭一人,賞錢兩貫;斬指揮使一人,賞錢五貫;若能生擒敵將,賞錢十貫並升一級。新來的這位昨日確實斬了個小兵,該賞一貫;老弟兄上次斬的都頭,當時還沒定規矩,按新規矩補賞一貫,兩人都沒錯,是負責發賞的弟兄糊塗了。”
王倫點點頭,對那兩個漢子道:“都彆吵了。新來的,你應得一貫,這是規矩;老弟兄,你上次的功勞按新規矩補一貫,這也是規矩。誰也不虧,誰也不能搞特殊。”他又對周圍的弟兄們高聲道,“從今日起,山寨的一切都按規矩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不管你是老弟兄還是新投奔的,一視同仁!”
嘍囉們聽了,都安靜下來,剛才爭吵的兩個漢子也不鬨了,低著頭聽候發落。裴宣立刻讓人把賞錢補全,又訓斥了負責發賞的弟兄幾句,這事才算平息。
王倫看著眼前的場景,忽然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梁山就像一棵正在生長的樹,製度是根,弟兄們是枝葉,隻有根紮得深,枝葉才能長得茂。可外麵的風雨已經來了——方臘在江南蓄勢待發,田虎在河北稱雄,王慶在淮西蠢蠢欲動,朝廷的屠刀隨時可能落下,這棵樹能不能經得起考驗,全看他們能不能把根基紮牢。
回到後宅時,日頭已過正午。王倫重新坐下,拿起筆,在製度條陳的末尾又添了一句:“凡山寨上下,不論主從,需熟記條規,違者嚴懲。每月初一,由蕭讓在聚義廳宣讀條規,確保人人知曉。”
寫完這句話,他長長舒了口氣。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水泊上,泛著粼粼波光。遠處的操練聲又響了起來,比昨日更整齊、更有力,像是在回應著這亂世裡的掙紮與圖謀。王倫知道,這隻是開始,接下來的路,隻會更難走,但他彆無選擇——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既然坐上了這梁山之主的位置,就必須帶著弟兄們活下去,活得比曆史上更體麵、更長久。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聚義廳頂端的匾額,那“聚義廳”三個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眼下最要緊的,是把眼前的每一步都走穩,讓這水泊梁山,真正成為亂世中的一方淨土,一處能讓弟兄們安心紮根的家園。
午後的風從水泊上吹過來,帶著水汽的清涼,拂過王倫的臉頰。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案前,那裡還有更多的條陳等著他去完善,還有更多的布局等著他去落子——江南的方臘、河北的田虎、淮西的王慶,還有東京城裡那個猜忌成性的官家,這場棋局才剛剛開始,他必須步步為營,才能在這波譎雲詭的亂世中,為梁山搏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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