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一聲悶響,徐飛半邊肩頭被這一磕震得發麻,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差點往前栽去。
“嘶——”
列陣裡不少軍士看得頭皮一緊,這一招狠得幾乎不帶留情。
徐飛臉色漲得通紅,死死咬著後槽牙,眸子裡卻忽地閃過一絲古怪。
這幾招……這招式裡這股子“磕、挑、貼、封”的路數……
他在北疆跟著秦將軍演過軍陣,秦將軍親自手下走刀子的時候,那股狠意和轉腕的虛實分寸,分明就是……
故人之姿啊……
“……怎麼可能?”
徐飛像是這才意識到了什麼事情一般,腦中一瞬嗡鳴。
他剛想收刀後撤,林程延的刀鞘已一擰,抬手往上一挑,下一瞬,鞘尾帶著破風聲擦過徐飛的麵頰。
“嗤——”
一縷極細的血線從徐飛的臉頰上劃開,冷風一吹,立刻帶出一抹火辣辣的血痕。
徐飛來不及驚呼,脖子處已是一涼。
刀鞘鋒端已橫著卡在他喉結下,冷硬的寒意透過肌膚滲進去,把那股被刀口壓製的恐懼死死鎖住。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整個營地頓時寂靜了下來。
林程延眉梢微調,語氣中略帶幾分說不出的戲謔。
“讓你三分,你就真當自己能走三步?”
見林程延從頭到尾都是這副不慌不忙的模樣,徐飛死死瞪著他,嘴唇抖了抖,卻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他此刻才猛地反應過來,這哪裡是什麼高門少爺拿錢買來的門路?
這分明是……從秦將軍手裡學過真刀真槍的!
林程延懶得再看,刀鞘在他指尖輕輕一收,帶著幾絲雪漬滑過徐飛的喉結,留下一道寒意。
“服不服?”
徐飛喉嚨滾了兩下,冷汗順著額角滑下來,艱難地開口:“……服了。”
裴仲立在一旁,手指在刀柄上緩緩敲了兩下,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而一旁的陣列中,那些原本想看笑話的人,一個個麵色不由得僵在了那裡,麵麵相覷時眼底已再不敢有方才的輕視與竊語。
雪地上,徐飛額頭滲出的冷汗順著臉頰的血口子一路滑下去,被寒風一吹,透著說不出的刺骨。
他咽了口血腥味,眼神裡那點子不服氣和底子裡的狠勁,被刀鞘貼著喉嚨那一下磕得乾乾淨淨。
“……屬下……認了!”
徐飛嗓子發澀,終於還是咬著後槽牙,抬手重重一拱:“……屬下……服了!”
話一出口,他手裡那口刀也“咣當”一聲落在雪地裡,刀背滾過冰渣,發出一聲悶響。
那些原本還藏著點子小心思的少年士兵們彼此交換眼色時,眼底那點嘲諷和僥幸早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林程延懶得再多看徐飛一眼,隻是將手裡的刀鞘轉了半圈,單手抄著搭在肩頭,像隨意搭著一柄閒刀,可那股子透出來的冷意卻一點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