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程乾買凶殺人,意圖置他於死地的鐵證。
“我的好兄弟,這份大禮,我收下了。”林程延將腰牌緊緊攥在掌心,堅硬的狼牙硌得他手心生疼。
峽穀中,衝天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濃烈的焦糊味混雜著血腥。
李虎等人動作麻利,將匪徒的屍體堆積在一起,澆上火油,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火舌貪婪地舔舐著一切,將那些猙獰的麵孔吞噬。
林程延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團熊熊燃燒的烈焰。
風吹起他的衣角,也吹散了他身上的殺氣,隻餘下一片冰冷的沉寂。
他將那枚狼牙腰牌貼身收好,冰涼堅硬的觸感緊貼著溫熱的皮膚,像一條毒蛇,時刻提醒著他京城裡那位“好兄弟”的惦記。
“走。”
直到火堆漸弱,隻剩下劈啪作響的焦炭,林程延才吐出一個字,翻身上馬。
一行人迅速離開了這片修羅場,彙入北上的大軍之中,仿佛從未離開過。
隊伍繼續前行,林程延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先鋒官,每日操練、巡營,一絲不苟,看不出任何異常。
隻有李虎等幾個心腹知道,自家頭兒平靜的外表下,是何等洶湧的暗流。
那枚腰牌,是刀,是劍,是隨時能捅穿鎮北王府虛偽麵具的利器。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北疆,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京城,鎮北王府。
奢華的暖閣內,地龍燒得正旺,熏香嫋嫋,暖意融融。
林程乾卻如坐針氈,手腳冰涼。
他第十七次看向窗外,天色已近黃昏,可派去送信的仆人,依舊沒有回來。
鬼蝠那邊,更是音訊全無。
按理說,鷹愁澗那種地方,伏擊一個毫無準備的林程延,應該是手到擒來。
算算時間,捷報早就該傳回來了。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
死一樣的寂靜。
“咕咚。”
林程乾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滋長。
出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
鬼蝠那群亡命徒,會不會失手被擒?
如果被抓了,他們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
一想到林程延那個野種,當著父親和一眾將領的麵,拿出證據指證自己的場景,林程乾就渾身發抖。
買凶刺殺戴罪立功的將領,這可是謀逆的大罪!
是要砍頭的!
不,說不定會株連九族!
他越想越怕,再也坐不住了。
跑!
必須馬上跑!
他跌跌撞撞地衝進內室,拉開一個暗格,將裡麵的金條、珠寶、銀票一股腦地往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包裹裡塞。
去江南!投奔舅舅家!
天高皇帝遠,隻要躲到江南,憑著舅舅家的勢力,就算事情敗露,父親總有辦法保下自己。
他手忙腳亂地打好包裹,背在身上,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一件,就鬼鬼祟祟地拉開房門,探出腦袋左右張望。
很好,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