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瞬間凝固。
荷月坊剛開業那段時間,曲荷趁著休息時間還會過來幫忙。
可是那段時間公司創立不足一年,錢昭野卻急功近利導致不少合作洽談失敗。
當時曲荷還勸他不要太過求成,可錢昭野卻說他不懂。
最嚴重那次他直接衝著她發脾氣,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她的褲腳,在看到她鞋麵上沾著的陶泥後甚至露出來一抹嫌惡。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今天的合作你不清楚嗎?曲荷,你就算幫不上我的忙,也彆讓我心煩好嗎?這些臟東西趕緊收拾掉,以後彆去搞什麼陶瓷了,安安心心陪我把公司做好。”
當時曲荷看著鞋麵上沾著的陶泥,很想質問他。
可最後那句質問又因為錢昭野低聲下氣的道歉和那句“阿荷,我隻有你了”收回了。
她的愛好,習慣,所有的一切都為了他改變了,可得到的是什麼?
“學姐...”司月擔憂碰了碰她的手。
曲荷回神,嘴角揚起一抹明媚,“他喜不喜歡,和我有什麼關係?”
說罷,她轉身從架子上取下一條圍裙係上,“從今往後,我喜歡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司月嘴巴長成O形。
曲荷花了三分鐘和她解釋了一下。
到後麵,司月聽得眉頭越擰越緊,整張臉通紅!
“我就知道!”司月跺了下腳,聲音高了八個度,“我就知道,那種讓女人放棄事業的男人靠不住!”
曲荷愣了一下,笑了出來!
是啊,這種最簡單的道理,她卻花了七年才明白。
兩人聊了會天,中途司月接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後司月不好意思絞著圍裙帶子,“學姐,有個客戶定了一套茶具,本來是關店後我去送的,現在她臨時改了航班,現在就得給她送到機場去。”
荷月坊主要的收入來源除了一部分是來自散客接待陶瓷體驗,更多的是一些產品定製。
曲荷起身說,“我去送吧。”
“不行不行。”司月頭搖得像撥浪鼓,手上卻已經利落的開始打包禮盒,“學姐你留下看店,我去送!”
她喋喋不休解釋著原因,“...客戶要求比較高...改設計圖...”
到後來曲荷根本沒仔細聽她說的話,隻是看著司月像隻忙碌的小蜜蜂在貨架和倉庫穿梭。
四年前她把荷月坊交給司月打理的時候還在為她擔心,可誰又能想到當初那個一說話就會緊張結巴臉紅的小姑娘,會把荷月坊經營得這麼有聲有色。
曲荷把司月送上車,捏了捏她圓潤的臉蛋,“請司老板放心,我一定看好店!”
司月臉一紅,輕聲嘟囔:“明明學姐才是大老板。”
送走司月後,店裡安靜得隻能聽見空調吹風的聲音。
曲荷給自己泡了杯茉莉花茶,茶香混著淡淡的陶泥氣息,安撫了她緊繃的神經。
曲荷單手拖著下巴坐在小板凳上,腳有一下沒一下踩著拉坯機出神,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有些情怯。
夕陽透過落地玻璃窗照了進來,在曲荷身上鍍了一層金。
也照亮了貨架最上層的那排陶瓷擺件。
那是她四年前留下的。
“叮當。”
門口的鈴鐺突然響起。
曲荷條件發射轉身,“您好,歡迎光臨荷月....”
聲音戛然而止。
門口逆光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黑色西裝三件套勾勒出男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領帶上的金屬領針折射著暗芒,隨著他微微側身閃過一道銳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