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的核汙染霧靄裡，“菲律賓海”號cg58）成了羅斯福戰鬥群唯一的浮島。
艦艇以最大航速向著航母戰鬥群駛去，艦艏的艦炮還指著空茫的海麵。
甲板上，水兵們穿著沉重的防化服，望著遠處此起彼伏的殉爆火光——“尼采”號的垂發係統還在零星爆炸，“斯特雷特”號的艦體已隻剩半截露在輻射霧裡，而羅斯福號的甲板，早已沒入泛著熒光的海水。
桑切斯艦長的指節因攥緊通訊器而發白，作戰室的屏幕上，最後一個“友軍信號”在二十分鐘前消失——那是“拉梅奇”號沉沒前的最後一次呼救。
“艦長，輻射值已嚴重超標，甲板作業超過10分鐘就會危及生命！”
防化官的聲音帶著顫抖。
桑切斯走到艦橋舷邊，望遠鏡裡，數十艘救生筏在核汙染海域漂浮，上麵擠滿了“保羅?漢密爾頓”號和“拉塞爾號”的幸存者，防化麵罩破裂的水兵正咳血，救生筏的橙色在灰黑色的海霧裡，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他突然按下通訊器的明碼發射鍵，聲音因壓抑的疲憊而沙啞：“這裡是美海軍‘菲律賓海’號巡洋艦cg58），呼叫拉卡艦隊，重複，呼叫拉卡艦隊——我們放棄抵抗，請求停火！”
作戰室裡瞬間死寂，水兵們的目光都聚在桑切斯身上。
他沒理會身後的騷動，繼續對著麥克風說：“羅斯福戰鬥群已全員失去作戰能力，殘存人員被困核汙染海域，輻射暴露時間已超過臨界值，急需人道主義救援。我們願懸掛白旗，接受投降條件，唯一請求：批準我們放下救生艇，救援幸存人員！”
明碼信號在海麵上傳播時，桑切斯下令。k41垂發艙門全部打開，以示誠意！”
兩名水兵抱著白色帆布，在搖晃的甲板上緩慢升起旗幟——那麵白旗在核汙染的風裡展開時，與遠處燃燒的殘骸形成刺目的對比，甲板上的水兵們摘下頭盔，有人忍不住紅了眼眶，低聲哭泣。
十分鐘後，拉卡艦隊的通訊信號傳來，聲音冷靜而清晰。
“‘菲律賓海’號，拉卡海軍接受你的投降。立即停火，在艦體兩側標識紅色信號燈，保持航向270度，緩慢駛向指定海域北緯22°15′，東經60°30′），禁止開啟任何雷達或武器係統。”
停頓片刻，對方補充道：“允許你艦放下救生艇，執行救援任務，但每艘救生艇需配備定位信標，我方將派出無人機提供海域坐標支持——我方艦艇及潛艇將保持50公裡外警戒，不會發起攻擊。”
桑切斯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他對著通訊器鄭重回應。
“感謝拉卡艦隊的人道主義許可，‘菲律賓海’號將嚴格遵守約定，絕不違反停火協議。”
頓了頓，桑切斯繼續問道。
“拉卡艦隊能否提供救援幫助？我們的防化設備不足，物資也十分緊缺。”
“可以，拉卡艦隊可以提供防化裝備和相關物資，但不會派出艦艇和人員進入汙染區。”
雙方達成一致後，‘菲律賓海’號巡洋艦急速衝進汙染區。當抵達汙染區後，四艘救生艇從“菲律賓海”號的側舷滑入海中，水兵們穿著重型防化服，在輻射霧裡劃向漂浮的幸存者。
桑切斯站在艦橋，看著救生艇靠近那些橙色的筏子，看著落水的水兵被拉上艇，突然想起出發前，羅斯福號的艦長曾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們的航母戰鬥群是華盛頓的榮耀。”——如今，隻剩下這些掙紮的生命。
遠處，拉卡艦隊的驅逐艦群已調整航向，並解除了戰鬥姿態，攜帶物資的綜合補給艦和醫療船向航母戰鬥群事發海域前進。
夕陽透過雲層，在“菲律賓海”號的甲板上投下斑駁的光，那麵白旗還在風中飄著。
桑切斯拿起望遠鏡，望著救生艇上被救起的幸存者，輕聲對身旁的副官說：“戰鬥已經結束了，現在，我們的任務是把他們帶回家。”
……
五角大樓海軍作戰指揮中心的紅色警報燈已連續閃爍47分鐘，玻璃幕牆外的華盛頓夜色被室內的應急照明燈染成慘白。
作戰部長喬納森呆坐了指揮係統前，手指卻在實時態勢圖上劃出深深的刻痕——代表羅斯福戰鬥群的幾個藍色光點，在過去幾小時內相繼變成灰色，最後一個熄滅的是“菲律賓海”號的信號，旁邊標注著刺眼的“明碼投降”字樣。
“衛星圖像確認，羅斯福航母戰鬥群所在海域出現放射性煙雲，輻射劑量初步檢測達1.8西弗小時。”
核安全顧問的聲音打破死寂，投影屏幕上彈出noaa的擴散模擬圖，紅色汙染區正以每小時15公裡的速度向印度西海岸蔓延。
“參照帕洛馬雷斯核汙染事件的擴散模型和馬紹爾群島實驗模型，72小時內，周邊200公裡海域將不適宜人類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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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納森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抵在態勢圖上羅斯福號的沉沒坐標。
三分鐘前，中央情報局送來截獲的拉卡艦隊通訊，“接受投降”、“無人機監測救援”等字眼像針一樣紮進他的眼睛。
作戰參謀突然推開門，遞上加密電報：“‘菲律賓海’號傳回最後戰報，羅斯福號反應堆艙嚴重破損，並發生嚴重核泄漏，五艘伯克級全部沉沒，目前已救起117名幸存者，但至少六千人下落不明。”
喬納森用顫抖的手接過電報，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十歲。
“啟動‘輻射應急處置預案’，通知海岸警衛隊調撥三艘核汙染洗消船，24小時內抵達印度洋。”
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手指指向通訊官。
“給‘菲律賓海’號發報，允許其在拉卡指定海域停泊，但必須每小時彙報幸存者輻射暴露數據——動用所有在軌偵查衛星，盯住那片海域的每一艘救生艇。”
核安全辦公室主任突然插話：“將軍，我們麵臨的不隻是救援問題。”
他調出“休斯敦”號核潛艇泄漏事件的檔案。
“2008年那次僅冷卻劑泄漏就引發盟友強烈抗議，而這次是反應堆嚴重泄漏。印度洋東岸國家已經通過外交渠道質詢，要求立即公布汙染範圍和航母反應堆詳細數據，否則將封閉領海，拒絕提供救援幫助！”
“混蛋！”
喬納森喘著粗氣，暴怒的把桌麵的物品一掃而空。
“他們是覺得我們不行了？提不動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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