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楊福平預計的一樣,老錢去家叫人的時候,這小子正在胡同裡跟侄子抽陀螺玩兒呢。
旁邊還站著個躍躍欲試要搗蛋的紅妞。
沒辦法,年齡太小,隻能當觀眾。
大門敞著,錢媽正坐在門口做棉鞋,順便看著孩子。
一聽是糧店有事兒,楊福安把抽陀螺的鞭子往侄子手裡一塞:“這局算你贏。”
跑屋裡跟他媽說聲就走,徒留侄子一個人索然無味的抽著陀螺。
一路上老錢又是一通小跑,跑到店裡後,躲在財務室那會兒就叫財務室)裡,說啥也不出來了,跟東家有近氣兒沒出氣的說道:“不行,我得緩緩,要不明天你就得吃我的席!”
話都說成這樣了,而且楊福安這員大將也已經就位,衛東家也拍拍自己外麵罩著的藍馬甲:“我去給你沏壺高沫!娘的,這一天跑的,就是自己家的買賣也累死個人兒了!”
二平話少,聞言借著搬麻袋的工夫,低頭一撇嘴。
這麼個摳門東家,連幾個窩脖兒都不舍得叫,非要把小夥計當力工使,要不是巴著下工後會有糧食稍作補償,真是想著讓他累死算了!
正想著,肩膀上一輕,歪頭一看,原來是楊福安幫忙托了一把。
倆人四隻眼望到一起,楊福安眨巴下眼睛不解道:“走啊!愣著乾啥,堵門呢?”
二平忙不迭的應了兩聲,心裡又犯上嘀咕,楊福安一來,估計晚上到手的糧食,又要減半了。
沒辦法,這家夥估計是長腦子的歲數全安到力氣上了,乾起活來,一個頂仨。
自己跟小孫是一次扛一袋子,這小子一次兩袋子。
他不知道的是,最聽哥哥話的楊福安,在糧店乾活都收著呢,就今兒這輕飄飄的五十斤裝的小袋子,一回扛四袋兒跟玩兒似的。
可惜哥哥不讓,給的理由很強大:“東家開的工錢不夠!”
嘿,怎麼說呢,啥時候老板覺著員工積極性跟創造性不夠的時候,你就看吧,一準兒是錢不到位!
騾車上約摸著也就一二十袋,楊福安來之前,就搬了一半兒,來之後,他自己搬了八袋兒。
剛把騾車清空,一輛果黨的軍卡就停在了糧店門口,“滴滴”兩聲喇叭響,衛東家連忙竄了出來。
滿臉堆笑的衝著副駕駛座上露出的半張臉喊道:“子玉兄,先下來喝杯茶,我新得的剛窖好的茉莉花茶,用玉泉山的水現泡,後麵的搬搬扛扛的事兒,讓下麵夥計去乾去,不用你操心。”
隻見一隻手扶了下帽簷,沉沉道:“不用了,衛東家,你趕緊忙吧,我這邊回營還有時間限製。”
說完就見車玻璃被毫不遲疑的搖了上去。
衛東家笑意盈盈,絲毫不覺得懈怠,先讓開兩步,等著後麵露天車廂上兩個帶槍的士兵把一側的車門打開後跳下了地。
然後親親熱熱的從兜裡掏出兩卷兒紙幣握在手心裡,分彆熱情的跟人握了握手。
就這麼絲毫沒有煙火氣的打發好了兩個大頭兵。
還換來了一句人話:“上去一個人幫忙抬下,多了不行啊!”
楊福平自打車窗被搖上去之後,就有些沉默。
就連衛東家喊他,都有些反應遲鈍。
“福平,福平,你快著點兒上去,省的軍爺等!”
說著手上一用勁兒,把人扶上了軍卡。
楊福平給自己緊了緊皮,專心致誌的乾活兒。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