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平打發錢媽回屋歇著,自個兒不放心,先寬慰下爹媽,瞅兩眼弟弟,這才又回轉到院兒裡,自己縮著脖子等了會兒。
確定胡同裡狗都不叫了之後,這才準備回自己屋。
剛走了兩步,下意識的看了眼爺爺給的寶貝棺材,頓覺不妙,那個木槽子裡養的洋莓果,葉子都耷拉了。
想著剛剛呂嬸子的話,趕緊把這個木槽子給取出來。
真是忙中出錯,這個寶貝棺材啥都好,可裡麵裝不了活物,要是花花草草的,估計過一晚上就死了。
要是貓貓狗狗的,躺進去就閉眼了!
裝人咋樣,爺爺倒也沒說,想來時間久了也夠嗆。
倆手抱著這個木槽子進了自己屋。
倆孩子都已經睡著了,媳婦迎上來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剛回來的時候沒見你手裡有東西啊?怎麼拿回來盆花,還掛著果兒?”
楊福平含糊應了句:“秀玲嬸子讓我幫忙藏起來,我這不害怕也上咱家搜嗎,就扔到咱們胡同的牆根下麵,。
剛聽著人都散了,去尋了下,這才敢往家拿。
你看,就這麼會兒功夫,葉子都耷拉了,眼瞅著都快凍死了。”
劉翠芬把屋裡的煤油燈調亮了點兒,仔細瞅瞅:“這可真是個新鮮玩意兒,我都沒見過。”
楊福平把木槽子放在炕梢:“趕緊睡吧,想看明兒起來再看。”
一提起睡覺,劉翠芬頓時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忙及拉著鞋鑽進了被窩:“你吹燈!”
外麵有雪映著,倒也沒那麼昏暗,楊福平把燈滅了之後,也趕緊鑽進了被窩。
好一會兒才覺著暖意上湧,自個兒像塊兒冰塊兒一樣,慢慢化開了。
夫妻倆一前一後進入了夢鄉。
倒不是心大,主要是,這種事兒也不是頭一回見,隻要自個兒家沒出事兒,該吃還得吃,該喝還得喝。
心不大的,就跟本家一個嫂子一樣,剛生完孩子,被小本子的炮彈一嚇,第二天就走了。
丟下個閨女,七八年兒過去了,現如今正好伺候後娘洗腳。
彆說老楊家的大大小小,就連錢媽,也是酣睡一宿。
早上都起晚了。
楊福平睜眼的時候,楊繼宗正在給紅妞穿棉褲,媳婦已經去爹媽那個屋忙活去了。
看著那叫一個費勁,楊福平自己把衣服一套,扯著嗓子喊:“福安,福安,來給紅妞穿衣服!”
果不其然,楊福安也是剛起,踢踢踏踏的走了進來,揉著眼接過楊繼宗手裡的棉褲:“石頭,你又把紅妞的棉褲前後穿反啦!”
楊繼宗這會兒腦袋也不比石頭聰明很多,憨憨的笑著看,楊福平把孩子往弟弟手裡一交就放心了。
聽著閨女奶聲奶氣的提要求:“要倆辮兒!”
楊福安認真的詢問:“要倆麻花辮兒還是蜈蚣辮兒?”
······
楊福平穿好衣服跟錢媽打聲招呼,就抱著那木槽子的洋梅果先去了隔壁。
媳婦不清楚那玩意兒是啥,可楊福平門兒清。
小本子還沒進四九城的時候,自個兒有幸跟著爺爺開過洋葷,這玩意兒,當年在有錢人那兒按顆賣,而且還是大夏天的時候。
民國時期叫洋莓果,現在叫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