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安吃完老錢給的那片兒豬肝,沒忍住舔了下手指頭。
然後後知後覺,爺爺的白天還沒過呢。
頓時呆住了,扭頭看向他哥:“咱爺······”
楊福平摸摸弟弟的有些長了的頭發:“沒事兒,就這麼一片兒,不值啥。咱爺說不定在地下吃香的喝辣的呢!”
這話說的半點兒不心虛,能把自個棺材偷渡給兒孫,這得多大能耐。
楊福平覺著,老頭在下麵彆說盤兒不入流的豬頭肉了,就是什麼燕翅鮑肚那也是三根手指頭捏田螺—穩拿。
楊福平哥倆沒把豬肝兒當回事。
可小孫不一樣,紅櫃子切的本來就薄,他還細細品了起來。
其他人都吃完了,小孫還剩小半片兒呢。
看的楊福平皺眉道:“小孫啊,你彆這麼會過了,還能省下半片兒回家下飯是怎麼地,實在吃不夠,讓錢叔再給你拿幾片兒。”
老錢一改嫌棄的神色,連連拒絕:“福平啊,你不懂,吃的慢了能品味,就剩這麼幾片兒,晚上就夠我跟女婿下酒了!”
看著老錢生怕再搭上幾片兒豬肝,店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一直到關門上板兒,兩個小夥計都活力滿滿。
楊福平帶著弟弟回家的路上,照顧了下街對麵燒餅攤兒的生意。
當著楊福安的麵兒,把這幾天攢的雞零狗碎的銅子兒法幣一個不落的都掏了出來:“七個馬蹄燒餅,你看看還得補多少錢。”
雖說政府不讓流通銀元銀角子銅元之類的,可擱不住老百姓信這個,總比信這些個連銀本位都省掉的紙強的多。
做小買賣的,心裡自有一本兒兌換比率。
老板查了查數:“這位爺,您再給補上六百塊錢。”
楊福平從兜裡掏出五張票子結了帳,看著老板拿油紙包好七個燒餅,又找了根兒細麻繩,仔仔細細的綁好遞了過來:“齊活,吃著好您下回再來!”
接過燒餅的時候,旁邊幫忙的小閨女,默不作聲的把錢給收了起來。
細聲細氣的跟老板說:“爹,我先去後街買羊骨頭去,怕去晚了沒的挑!”
老板點點頭:“回家看你哥扛活兒回來沒有,回來了讓他陪著你去,晚上巷子裡沒燈,不安全。”
楊福平接過燒餅,心想這米麵都漲價,燒餅也漲了不少,更彆說肉了。
沒嫌功夫傷春悲秋,楊福平喊上弟弟趕緊往家奔。
從燒餅攤兒出來,楊福安就躍躍欲試:“哥,哥,我拿著,我保證不偷吃!”
楊福平當然放心,於是就看楊福安提著一包燒餅,跟得勝歸來的將軍一樣,邁進家門就喊道:“石頭、紅妞,看小叔給你們買什麼了!”
倆孩子居然沒第一時間迎上來,不應該啊。
錢媽抿嘴樂:“家裡來客人了,這會兒太太正喂他倆吃著呢。”
楊福平明了,這是被好吃的堵上嘴了。
楊福安耷拉著腦袋,有些不服氣的去了堂屋,推門的時候還在喊:“石頭,好吃的芝麻燒餅,你不吃叔一個人能吃仨!”
楊福平隨著也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