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肉火爐前後烘,農曆五月的晚上,還蓋著層薄被子,睜開眼一腦門上全是汗。
劉翠芬隱約覺著自己懷著的大概率還是個破小子,明明前兩天還沒那麼熱。
把倆人的胳膊腿兒都放一邊,自個兒穿上衣服去洗漱,然後找了條舊毛巾裹住口鼻,去喂雞。
就這麼幾隻雞,天天能吃能拉的,就是收拾的再乾淨也沒用,但凡從家出去久點兒,一進門還是能聞到雞糞味兒。
收拾出來的雞糞還不能扔,被隔壁呂嬸子給預定了,說是曬乾了悶起來發酵,攢著要給洞子菜上底肥用!
劉翠芬喂完雞準備收拾下雞糞,結果鐵鍁被婆婆給攔了下來:“昨天就少跟你說一句,你又拿上鐵鍁了。放下,讓福平乾!”
說著拉著兒媳婦的手坐在廊下,塞給她一個雞蛋:“先吃著墊墊,一會兒飯就好,稀飯這會兒還燙著呢,先等等!”
李水仙向來說一不二,劉翠芬由得婆婆安排,要是真有了,等坐穩了胎,家裡家外的能乾的多乾點兒就行啦,一家子人沒那麼較真。
又是一頓吃完冒汗的早飯結束了,家裡男人還沒出門,門就被敲響了。
李水仙去開門:“估計是棚戶劉來了,我約的是這會兒!”
果不其然,還真是!
棚戶劉帶了四五個人一起,把搭棚子的竹竿兒工具之類的先放在胡同裡。
還站在梯子上往房頂瞅了兩眼,這才跟楊遠信請示:“楊掌櫃的,咱家這麵積,四根兒立柱足夠了,要是院兒裡沒啥騰挪的,那我們就開始?”
楊遠信點點頭,看著人把用上的東西先抬進來,孩子們被劉翠芬攏到屋裡,一個都不給出來。
所幸有熱鬨看,各個趴在窗前老老實實的不動彈。
搭棚是個技術含量很高、道德含量也很高的力氣活,楊遠信家的四合院,像大部分四九城人一樣,用的四方大青磚鋪地,這四根竹竿兒就立在青磚之上。
還得每根兒支柱均勻受力,不能把磚給壓碎嘍,橫梁就搭在屋脊上。
既然是屋脊,那就得上房子,就聽棚戶劉上房爬高的時候嘴裡還一聲聲高呼:“高來高······”
這低沉有力的聲音,就是告訴左鄰右舍:“我要來上房爬高了,居高臨下,各家注意。”附近院落有不宜、不願被人看見的,要提前準備,洗澡衝涼的暫停下來,居家住戶的大姑娘小媳婦不願被人瞄見窺視,都會及時拉上窗簾。
這一聲,把整個胡同都叫醒了。
連個放屁的工夫都沒有,老楊家的門口探出來了好幾個小腦袋。
錢媽提著剛燒好的水,怕放在廊下落灰,提著水壺放到了門廊下麵,看了看這幾個小孩兒崽子,居然打頭第三家那個寶貝疙瘩也舍的出來了。
這回得更小心,看著水,正燙呢,省的讓孩子給燙到哪兒。
李水仙也往外讓,看到孩子後嚇了一跳:“鎖柱,你奶放你出門了?”
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講究道:“什麼話,什麼叫我放他出門了,那是我孫子聽話,樂意在家陪我們老倆!”
李水仙心想,這才對味兒。
要是鎖柱身後沒個人跟著才不正常呢。
也不跟鎖柱奶奶多做掰扯,連連應是:“黃大娘說的對!鎖柱最孝順了!”
說話間黃大娘也擠到了門廊下麵,眯著眼往院兒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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