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錢的腰沒什麼大事兒,去相熟的大夫那兒貼了兩貼膏藥,第二天又正常來店裡開門了。
不過李水仙拿手的老鴨湯隻喝了一次,而這種進了出出了進的活兒,楊福平哥倆一直持續了整整五次。
楊福平暗自合計,差不多運出去了四萬多斤糧食。
對個小糧店當然不算少,可送到軍隊裡,那就是滄海一粟。
最後兩次,楊福平都聞到了一股黴味兒,不知道是從哪兒淘換的陳糧。
反正吃的不是自己,楊福平交代心眼子多的二平,一句話也不能多說。
二平表示,自己就是個鋸嘴的葫蘆。
再說了,就兩個糧店的小夥計,說了也得有人信呐,就是大街上喊,那也是造謠!
衛東家這一趟沒少掙,但也一點兒不耽誤他繼續漲價。
新曆8月22日,一大早的,老錢又改價目表。
小孫連頭都沒抬,老老實實的擦櫃台。
等改完了之後,二平小聲的念了出來:“······次等大米七百三十元,麵六百一十元,小米三百四十元,玉米麵二百三十元······”
楊福平一邊慶幸自己屯糧的舉動,一邊發愁這飛漲的物價。
衛東家漲工錢總是遲於漲糧價,要不是守著糧店能買點兒稍微便宜的糧食,這工上的,跟自費差不多了。
小孫還有心思開玩笑:“錢叔,咱這糧價兒直接都抹零了,是不是你嫌找零麻煩?”
老錢推推眼鏡,從財務室窗戶裡探頭:“我就是不抹零,你看誰還能拿出來那一毛五分的,印刷廠都不印這麼小麵值的票子啦!”
楊福平想了下,路上要真碰到一塊的紙幣,說不得自己還真會撿起來。
上麵好賴用的油墨印的,好引火!
說起引火呢,老娘在家抱怨,劈柴也漲價了,一百六一斤,煤球也漲到一百斤兩千六。
有傳言說,為了趕上物價,印鈔一廠的機器都冒煙了兩台。
糧價漲的大家夥好像都麻木了,就連小孫都沒抱怨兩句。
老錢上趕著問,小孫苦笑:“我發愁不發愁都擋不住糧價漲,還費那個功夫乾啥!”
估計這種擺爛躺平的人挺多,所以進店的人又少了幾個。
小孫跟二平閒的有點兒心裡發慌。
畢竟東家不養閒人,要是天天閒著,說不定得清走一個兩個。
想下前段時間搬貨的時候,福安的出色表現,小孫兩個人覺著,說不定走的人就得從自己倆人裡麵選。
老錢知道這個想法後,笑出一臉菊花:“想啥呢,你以為上個月是一錘子買賣?且不能能夠!”
說完這句話,好像失言了一樣,任小孫怎麼磨,老錢也不願意解釋了。
楊福平跟二平對視一眼,喜憂參半。
喜的是,要是這種事兒成常態的話,東家吃肉大家也能喝口湯。
憂的是,東家摻和進這種事兒裡麵,不知道能不能得著好。
萬一查的話,那就是第一個被拋出來的替罪羊,自己這麼些人,應該能夠得上炮灰的戲份。
老錢看著店裡的四個人,腦子還分成了三種進化程度,頓時有些頭疼。
楊福平跟二平屬於一點就透的,小孫是那種不掰碎了聽不明白的,而楊福安人家早都偷懶去睡覺了,頗為悠閒。
二平拉了下小孫,示意一會兒跟他說,這才解放了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