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的離開,讓老楊家確實手足無措了幾日。
不過人多力量大,家裡的那點兒事兒,都上手的話,確實也沒那麼難。
楊遠信不開口說找新的老媽子,李水仙適應了一段時間之後,也不準備再找人。
主動勸道:“要是倆孩子剛落地那會兒,忙不過來,肯定得找個人。
可現在,真要是找個人過來,我還擔心呢!
這兵荒馬亂的,萬一來個點兒壞心思的,後悔都來不及。”
楊遠信連連點頭,時隔經年,他重新握起了掃帚,打掃起了庭院。
時間一月近似一月,反倒有了種不太真實的緊迫感。
人間四月芳菲儘,五月榴花照眼明。
今年夏天沒有搭涼棚,可為著兩個小肉團兒,爺仨自己挨著石榴樹搭了個小涼棚。
正好能讓孩子們白天有個遮掩的地方。
這天午歇過後,小院兒裡久違的安靜的下來。
偷得浮生半日閒,紅妞跟奶奶在廊下看著畫報識字兒。
兩個小家夥在院兒裡撿掉下來的石榴花。
花心裡爬的都是小螞蟻。
劉翠芬現如今專職就看著倆孩子,見狀把石榴花拿走放到水盆裡涮涮,螞蟻從花心裡浮了出來,這才把花還回去。
動作雖然迅速,可一眨眼,老母雞變鴨。
花變的濕漉漉軟塌塌,倆孩子隻能無奈的看了眼親娘,繼續撅著屁股玩兒石榴花。
小孩兒皮子嫩,真要是讓什麼蟲蟻給盯一下,又要紅腫一片兒。
整個胡同裡相熟的人家,都沒有這麼大的孩子。
劉翠芬好了傷疤忘了疼,慶幸生的是雙胞胎。
倆孩子能一起玩兒。
不然一個孩子在家憋著多難受啊!
就這還三五不時的被孩子扯著腿兒,指著外麵蹦出來一個字兒:“啊!”
劉翠芬隻當聽不懂。
自家兩個孩子,生的像奶奶,小臉兒嫩白嫩白的,誰看了都想摸摸。
眼睛黑黝黝,圓溜溜的,睫毛長的能扇起來一陣兒小風。
耳朵生的像自己,一對兒小元寶。
跟石頭還有紅妞在一起,畫風相當割裂。
跟不是一雙爹媽生的一樣。
倒不是老大老二不好看,而是石頭和紅妞,長的偏英氣些。
這兩個孩子,長開了之後,奶奶李水仙都感慨:“這要是倆個小妞妞,那得多好看啊!”
可省心不省心根本不在臉上寫著,彆看爹娘給費心扒拉的取了兩個穩重的小名,老三叫小鎖兒,老四叫小柱兒,端的是結結實實四平八穩。
天天喊也本性難移,淘的讓人頭上冒煙兒!
也就昨天,劉翠芬進屋拿個針線筐的功夫,倆人就一屁股坐進了洗菜的水盆裡,從裡到外濕了個透。
唬的劉翠芬現如今任事兒不乾,就盯這倆天魔星。
看了一會兒,覺著倆孩子還算老實。
就從廚房拿了個盆還是剝蠶豆,備著晚上添個時令菜。
沒成想,摘個菜的功夫,倆人悄悄的蹲著尿尿和泥玩兒······
小院兒裡的歲月靜好,一下子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