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剛被李水仙催促出門的那會兒。
楊福平推著小車,跟在老丈人後麵走。
去那個神秘的三合院兒取糧食。
走了不算短的一段路程,從胡同裡繞出來之後,見到的就是珠市口大街。
劉老爺子隻管悶頭領路,福安懂事的跟哥哥換手。
這獨輪小車沒放東西壓著,推起來有點飄忽。
大冬天的,福平還冒了幾顆汗珠。
快走兩步跟上老丈人。
福平問道:“爹,還得多遠?”
劉老爺子抬頭看看四周,仿佛回憶一般:“快啦,應該快啦!”
福平覺著,老頭這副做派,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自己老丈人,能怎麼辦呢,跟著吧。
等到吭哧吭哧又走了一刻鐘之後。
等老頭站到一處街口分辨方向的時候,楊福平麻爪了。
這是哪兒?
這是鐵樹斜街,名字倒是平平無奇。
可抬眼望去,離著赫赫有名的八大胡同,左轉也是抬腳到,再走也不怎麼費勁。
老頭辨清楚前後左右後,又往裡走。
福安隻管推車,可福平腦門上的汗珠子又冒了幾顆。
半下午的,八大胡同也不開門吧,是吧?
好在老丈人走過了陝西巷,走過了石頭胡同,走過······
沒走過,直接拐了進去。
停在的一處不認識的胡同裡不要對地圖了,我杜撰的,省的麻煩!)。
雖說福平確定不是八大胡同。
可空氣中隱約浮現的香粉味兒,很難讓人覺著這胡同裡住的都是正經人家。
胡同不大,就三四家的樣子,劉老爺子把小推車停在了第二家的門口。
從褲腰裡掏出鑰匙,很是順當的開了門。
小院兒收拾的挺乾淨。
就是物理層麵的乾淨。
楊福平進屋轉了一圈,炕上連張炕席都沒有。
廚房還湊合,水壺,一小堆柴火,半盒洋火,一個自製的煤油燈,大小鐵鍋跟把鏽跡斑斑的鐵刀,一應俱全。
牆邊還有個沒門的敞口碗櫥櫃。
不管豁茬不豁茬的,還能湊的起三四個人的碗筷。
許是福平盯著的時間長了點兒。
劉老爺子皺眉:“東西是有點兒少對吧。”
福平點頭:“可不是嘛,這要是開火做飯,純水煮,連點兒油都沒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您以後也不住這兒,真等到咱家我兄弟小武回來了,那不都得重新置辦嘛?”
說到這,楊福平猶豫了下:“讓我兄弟住這兒?暫時的還湊合,總不能結婚也在這兒吧?這周圍環境,新媳婦估計不大樂意,是吧?”
劉老爺子仿佛被這話問住了,張了張嘴:“以後再說!!”
好吧,人家親爹沒當回事兒,反正也不是自己兒子,楊福平也就多餘操這份兒心。
福安等了會,見倆人一直在聊跟糧食沒關係的事兒,插嘴道:“叔,不是運糧食嘛?哪兒呢?”
劉老爺子一拍腦袋:“差點兒給正事兒忘了,來來,先給地窖放放風。”
領著倆人把地窖的入口給打開:“裡麵還有點兒蘿卜白菜冬瓜什麼的,一塊兒都拉走!等會再下去,裝完了等我回來再走,我去見見熟人!”
說完,背著手,施施然的推門出去了。
楊福平看看弟弟,滿肚子的話猶如茶壺裡的餃子,倒不出來。
哪兒來的熟人,八大胡同的熟人嗎?
這要是回去跟媳婦說了,估計是落不著個好。
歎口氣招呼福安先在廊下攏了堆火暖和緩和。
真要是按老爺子說的,那麼久沒進人,且得放一會兒氣兒呢。
快過年了,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