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瞥了一眼,壓著怒火:“你去哪個狐朋狗友家關我什麼事兒!總不能是你那小嬌嬌變成誰家座上賓了?”
郭大廚求生欲極強:“看你說的,什麼跟什麼啊。我今兒晚上是給人做飯去了,這不看見個熟人跟你言語一聲嘛!”
說著從懷裡摸出了兩塊大洋。
又把提回來的籃子往桌上一放:“十斤精米還有五斤花肉。我沒要那些個食材,不實惠!”
秋玲臉上見了笑模樣,飛快的一伸手,兩塊兒大洋就消失不見了。
又喊老大:“大慶,把你爹拿回來的東西收好。”
郭慶從屋裡提著籃子去廚房,秋玲女士輕飄飄的開口:“說吧,見著哪個熟人了,這麼激動?”
郭大廚欠欠屁股,挪近了點兒,這才開口道:“我見著錢媽了!”
秋玲疑惑的重複:“錢媽?”
郭大廚肯定道:“對,就是錢媽,咱們胡同最後一家,楊掌櫃家之前的幫傭。
哎呀,這老婆子,不對,這老太太,現如今是鳥槍換炮,穿戴的富貴著呢。
大冬天的,身上一身兒斜襟暗紋的大褂,走動都帶閃,也不知道是鑲金絲還是銀絲了。
耳朵上手上全是金的寶的,我都不認識。
要不是人家主動搭話,真是不敢認啊。”
居然有秋玲女士不知道的瓜,這下她也不嫌棄郭大廚了。
著急的催促道:“快跟我仔細說說。”
要不說這倆人能過到一起呢。
之前好的時候,天天在炕頭講究彆人家都能聊半宿!
郭大廚連比劃帶說,好一陣子才跟媳婦把做菜時候的見識講個七七八八。
咂麼下嘴,手邊就被送來一杯溫水,扭頭一看,倆兒子也湊了過來。
郭大廚看看天兒,轟人:“趕緊睡去!明兒出去了彆瞎咧咧啊!省的老楊家聽見了又多事兒!”
郭慶拉著弟弟趕緊走,沒看見他爹的巴掌都有些躍躍欲試了。
嘴上還答應著:“知道啦,都不出門,也不讓上學,我跟誰說去!”
郭大廚罵了兩句:“不上學還給家裡省點兒糧食,就你那成績,我都不稀得提。
要不是這會兒當學徒嫌小,還得找個地方看著彆出事兒,我都多餘給你送學校!”
秋玲臉子耷拉了下來,瞪著郭大廚,居然當著麵兒攻擊她兒子,瞬間的革命友誼又要翻船了。
要不是記掛著還有兩句沒說完,說不定又是一個白眼兒掉腚就走。
天兒黑,沒舍得開燈,靠著堂屋的小爐子,也看不清媳婦的臉色。
郭大廚罵完兒子,舒舒服服了喝了杯水繼續道:“咱就說,這人的命啊,真是天注定。
往常胡同裡見著了那錢太太,也沒覺著哪兒不一般呐。
可偏偏人家兒子就有出息,臨老臨老,把人接走享福去了。
我聽那位錢科長的意思,是想照顧照顧老街坊的生意。
還問了我楊掌櫃家的情況。”
秋玲眼珠子一轉:“你怎麼說的?”
郭大廚不解:“我怎麼說?我實話實說啊!
反正自打錢媽走了之後,老楊家就進了次賊,偷的盆乾碗淨傷筋動骨。
現如今又跟咱們一樣,留了活計,都家底蹲著吃老底兒呢!”
秋玲語氣輕柔的問道:“那姓錢的是不是聽著這事兒還挺高興?”
郭大廚先糾正稱呼:“什麼姓錢的,得叫錢科長!人家不是聽了挺高興,是一直笑眯眯的。
你是想問他是不是幸災樂禍吧?
嘶······
不能夠吧。
錢媽在老楊家做工的時候,楊掌櫃一家,對他娘可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