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
楊福平也按照慣常的點兒開了門。
隻不過隔壁老錢一直沒見人影,二平也沒來糧店。
確切的說,隔壁的當鋪一直沒人開門。
糧店的生意還算不錯,楊福平一時間也沒有多去關注這倆人。
等一小波人潮散去後。
小孫才奇怪:“二平也沒讓人跟我捎信兒說今天不來上工啊,怎麼突然說不來就不來了?”
楊福平沒在意:“誰家沒個頭疼腦熱的,中午沒人了你去看看,彆是又跟他後娘親爹鬨起來了。”
小孫點頭,跟福安一起把櫃上的糧食又歸置歸置。
扭頭看著後麵黑板上的糧價感歎道:“福平哥,糧價又開始漲了,你說會不會漲成金圓券那個樣兒?”
楊福平先看看門口沒人,扭頭不讚同的製止道:“你管他漲不漲呢,大不了咱們問東家用糧食抵工錢,紅黨剛進城,軍管會滿街轉悠,彆大咧咧的說這些不中聽的。
觸人黴頭!”
小孫賠笑:“我就是看見糧價,感慨兩句,你就說小米的價兒吧,三月初的時候,才12元一斤,這才下半月,都已經漲至21元了,這速度,看著有點兒讓人發慌!”
楊福平找理由:“可能是因為春荒吧,每年不都這樣嘛,春天價錢會高點兒!”
小孫胡亂的應著:“反正漲不漲的都習慣了。對了,東家有沒有說咱們發錢還是發東西?”
楊福平這才想起老錢:“說是月底就定了,這也沒剩下幾天,我想著今天去問問老錢呢,結果他們店都關門了!
沒事兒,要是東家問了,咱就要糧食,錢不錢的,等市麵兒穩定了再說。
你應該手裡也有點兒錢吧,上回撿的金圓券,怎麼也夠買點兒雞零狗碎。”
小孫樂了:“嘿,你說那錢,我當時就想著多拿點兒讓我奶奶糊棚頂呢。
結果陰差陽錯的,還真派上用場了。
咱們幾個就我拿的多,黑道白道的,我一共換了差不多一萬八。”
小孫還挺知足,楊福平笑道:“你沒後悔?”
小孫反問:“後悔?你是說後悔沒多拿點兒?
嗨,那不至於,我奶常說,人啊,最怕的就是貪心,知足才能安心。
這一萬多塊錢都是白撿的,我有啥不知足了。
要是換小米,就今兒這物價,我能買上八百多斤呐!
我們家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多糧食!”
楊福平順著問道:“你沒存銀行?”
小孫搖頭:“我信不過銀行,還不如多買點兒糧食呐!”
說著拍拍自個兒的破棉襖:“我天天身上裝著一萬塊錢,本來想著,要是哪天糧食降了就多買點兒放著。
結果這個把月,還越看還越高了。
福平哥,你覺著我現在是買還是不買?”
楊福平看著小孫信賴的眼神,一咬牙,吐口道:“想買就買吧,新政府想壓倒城裡的這些地頭蛇,且得博弈一段時間!”
小孫咧嘴:“這我就放心了,我奶也說,不等到全國地盤都安穩下來,這糧價就彆想穩下來!”
楊福平讚歎道:“你奶奶,活的通透!”
小孫得意道:“那是,我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在宅門裡伺候過的,要不是我爺抽大煙,祖宅都賣了,也不至於混到現如今的份兒上!”
倆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片兒湯話。
眼看著到了中午,沒人送飯。
這就更奇怪了。
福安揉揉肚子,看著他哥:“東家忘了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