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這軍管會,是我主動進的!”
楊福平大吃一驚。
小孫咽了口唾沫:“那二平知道嗎?”
老錢點頭:“二平那腦袋瓜兒多聰明呐,這是我們倆一起想的轍!
換東家這事兒,遮遮掩掩的,又換了個身份那麼敏感的人。
我倆心裡都犯嘀咕。
衛東家走的時候還給我送了份大禮,讓沒事兒幫襯下他大舅哥。
當鋪裡的夥計鬼鬼祟祟的,有幾次二平一靠近人家就不說話啦。
軍管會又發布告讓舉報身邊的潛伏特務。
我跟二平一合計,這樁樁件件的,是個好人的幾率不大。
政府查特務又查那麼嚴。
咱們這位新東家,長的彆具特色,被查出來是早晚的事兒。
一大早的,趁著家裡孩子生病去胡大夫那看病我請的假,跟二平一起,去了軍管會。
說清楚情況後,當鋪的一乾人連著咱們的新掌櫃就一起被弄進了軍管會。
軍管會的同誌挺重視,直接把我倆保護起來!
在裡麵除了多問了幾回話,倒也沒其他不方便。
你還彆說,這些人膽子是真大。
那當鋪裡,除了我跟二平,剩下的沒一個好人。
庫房裡還藏著電台呐!
就是家裡這倆小家夥兒,好些日子見不著,挺想的慌。”
老錢說的雲淡風輕,楊福平可沒那麼容易就相信了。
能清清白白的出來,挺難的!
不過老錢不想說,楊福平也沒刨根問底兒。
日子長著呢,以後慢慢聊吧。
於是把袋子提到桌上:“折騰了這麼多天,你也彆強撐著了,趕緊進屋躺著去吧,以後還有日子見麵兒呐!”
老錢笑眯眯的把人送出家門:“我這心裡算是落下來一塊兒石頭。肯定要好好睡上幾天!”
挨家看完,也算了了心事兒。
小孫提著糧食袋子一拐彎就回了家。
福平跟福安兩手空空繞著小道兒往家趕。
雖說沒乾啥壞事兒,可要讓巡邏的看見了,還得多嘴舌解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看著斜掛在天邊的月亮,楊福安踩著福平的影子,輕快的甩著手:“哥,錢叔跟二平是不是沒事兒了?”
楊福平含糊道:“應該吧!”
福安很樂觀:“都查清楚沒事兒啦,人都出來了,肯定就是沒事兒,以後咱們還能一塊兒當鄰居呐!”
楊福平心底壓著一句話,跟敵特沾上一絲絲關聯,那都不是能輕易脫身的。
有句不要臉的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老錢這步棋走的險之又險,有沒有後遺症誰也不知道。
腦子裡胡亂想著,福安輕聲道:“哥,我踩著你影子上的腿啦!”
福平回過神來,笑笑催促道:“趕緊回家吧!這麼晚回去,還不知道家裡怎麼著急呢!”
福安聽話,一馬當先,趕在月上中天的時候回了家。
沒成想,家裡開門的反倒是老丈人。
老爺子最近在成衣鋪子裡乾的正上心,天天作息特彆規律,每天泡完熱水給手塗一層嘎啦油,然後戴上手套就開始睡覺。
這麼一反常,楊福平看出來老頭有話想說,稍微收拾下,就打發福安先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