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平未開口先露笑:“這忙一中午了,還沒請教您貴姓呐!”
電工師傅有些不怎麼適應跟人這麼客氣:“打住,我這姓不貴,叫我老韓就行,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我這著急回去吃飯!”
楊福平一擊掌:“巧了不是韓師傅,我也著急找飯輒呐,這大冬天的,就饞那麼一口羊肉,正想著一個人沒法下館子呐。要不您受累,幫我分擔下?
你要非說有什麼事兒,跟您結識下,這也算是個事兒!”
韓師傅半點不見推辭的:“先說好啊,我這分擔分擔,那就不是一盤子羊肉的事兒!多了你彆心疼!”
這話一出,就是個吃過見過的主兒。
楊福平瞬間心安了。
還是之前電廠的那幫老油子,看著跟誰都一副木頭臉的樣兒,估計還是位手藝不錯的老師傅。
隻可惜半臉胡子,看不出來是四十還是五十。
楊福平去隔壁叫人幫忙看會兒糧店。
自個兒客客氣氣的把韓師傅請到了清真的館子。
先要了兩盤子肉下進去打打底兒。
韓師傅不緊不慢的把韭花醬拌進二八醬裡麵,又夾了半塊兒醬豆腐,扒進去兩筷子香菜,攪和勻了之後舔了下筷子:“這味兒還成!”
然後甩開後槽牙開始大嚼特嚼!
楊福平喝著熱水,意思意思的陪著老韓吃。
沒一會兒功夫,兩斤羊肉算是進了肚裡。
白菜粉絲在鍋裡咕嘟著。
韓師傅端起了茶杯:“行啦,算是哄住肚子啦,你到底啥事兒,趕緊說,再不說,我就當你沒事兒了!”
楊福平笑眯眯的問道:“真沒什麼大事兒,韓師傅,受累問您一句,您是電廠的老人吧?"
韓師傅抄起一筷子粉絲:“是啊,可不就是老人嘛,我這是家傳的手藝。
我爹當年是從洋人手裡學的手藝,然後傳給了我。
電廠那點兒門道,說句不客氣的,比我熟的也沒幾個了~”
楊福平一臉的豔羨:“韓師傅,您老可真是家學淵源啊,要不我說呢,就愛聽你們這種有手藝的人說話!聽著就通透!”
韓師傅反問道:“您老?我很老?”
楊福平想來能言善辯,也有些卡殼了。
看著那半張臉的絡腮胡子,遲疑道:“您這看著也不像小年輕兒啊!”
韓師傅摸了摸臉上的胡子:“嗨,這些天,一忙一天,一忙一天,都顧不上刮胡子,看著是有些老成哈。
楊站長,我才二十七!
電廠是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掛牌不假,可那會兒廠裡都是些喝洋墨水的。
我爹是民國十年1921年)華商開分廠的時候進去的,妥妥的老資曆吧!
沒騙你!”
楊福平更卡殼了,這臉,這聲音,彆說二十七了,就是三十七,都不算誇張。
可能是問到了傷心處,鍋裡剛下的手切麵也熟了,韓師傅一言不發悶頭乾飯。
楊福平頓覺不妙,於是也不套近乎了,趕緊圖窮匕見:“韓師傅,您那廠裡,現在還招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