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過來這一年,府裡沒有出過任何事情,王氏這才放心,把管家權毫不猶豫地交給了她。
可昨天她不在,老夫人一遇事,竟都想不到請大夫頭上去。
王氏看著是不太好,府醫來看過了,一是因為暑熱,年紀大了確實受不住,二就是驚懼。
誰能知道,那禦前太監給王氏描述皇帝當著朝臣砍殺臣子的情形,說是人頭咕嚕嚕滾著。
王氏深閨婦人,哪裡聽得這些,當即就被嚇到了,隻覺得新帝實在是暴虐,那可是朝臣啊,說殺就殺了!?
躺在床上不停地夢囈,怎麼著也不肯吃藥,來人就揮開,搞得到處都是。
“你們纏了軟布,輕輕將老夫人按住,安神香點上,藥碗拿來。”
竇歲檀接過藥碗,用手摸了摸碗壁,見溫度正好,才一點點倒在了王氏的唇邊。
謝鶴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她比瓷碗還要素白的手指,捏著勺柄,細致地喂王氏。
王氏已然是安靜下來,謝鶴明就莫名放心了些,走上前去:“你好好照顧娘。”
竇歲檀都不知道他回來了,連忙放下碗:“夫君......”
“嗯,你看著娘,我先走了。”謝鶴明並未多看她,看著隻覺得煩躁。
竇歲檀隻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踏步走出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但人多,她隻好壓下心中疼楚,細心照顧起王氏來。
而謝鶴明自然是去找了葉舒月,兩人一番雲雨過後,擁在一起。
“謝郎”,葉舒月趴在他身上,用手在他胸膛畫著圈圈,“你說,老夫人去宮裡一趟,回來就這樣了,夫人不是在宮中嗎?怎麼會......啊妾不是說夫人故意的意思,就覺得在宮中多少能照應一下的。”
謝鶴明擁著她,意興闌珊道:“宮中事情,你不要妄議。”
實際上在回府的路上他就聽說了,謝鶴明知道王氏為什麼會這樣,他升官後,有上朝聽政的資格,是親眼看著那暴君把頭給砍下來的!縱然是上過戰場,殺過敵人,可那是金鑾殿啊!
謝鶴明覺得自己還是太樂觀了,在這樣的帝王手底下討活兒,無異於把腦袋拴在腰帶上。
怪不得在回朝的路上他旁敲側擊新君的信息,彆人都是諱莫如深的,原來是這樣。
葉舒月就撇撇嘴,來了京都,一切都跟她想象中不一樣。
原以為她進門就能給那個不受寵的醜婦一個下馬威,可竇歲檀居然那樣貌美!
後來又想著就敬茶的事情,給謝鶴明歪曲事實,吹點耳旁風。
哪知謝鶴明不甚在意地說:“她?不會為難你的,你放心就是。”
言語間不像是維護,倒是十足的信任。
葉舒月簡直是氣死了,謝鶴明不是說好了來了京都一切都依她嗎!?
但也知道謝鶴明是有前程的,男人就喜歡柔情似水,於是水蛇般纏上去:“謝郎,老夫人病了,你允人家也去照顧吧,我肯定會很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