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廊下,幾個小丫鬟靠著廊壁站著,掩著嘴輕輕笑。
昨晚上一場暴雨,驅散了些許連月來的暑熱,帶來了涼爽,外麵現在還飄著絲絲細雨,所以丫鬟們很開心,再也不用汗津津地當值了。
珈藍一路走來,小丫鬟們紛紛稱“姐姐”,她和氣一笑,從荷包裡拿出糖來分給她們吃。
輕手輕腳走進了書房。
屋內的窗邊,竇歲檀正提著筆,行雲流水寫下一個“靜”字,但緊接著就皺了眉。
覺得怎麼看怎麼不滿意,尤其是手上的感覺不舒服,她愣了半晌,覺得這支筆拿在手裡過分細了。
反應過來。
“啪!”毛筆被摔在桌子上,把那個“靜”字弄得亂七八糟,墨水四散開來。
混蛋!混蛋!
“夫人?”兩個大丫鬟趕緊上前來,其餘的丫鬟都戰戰兢兢跪地。
竇歲檀鮮少有情緒這麼外露的時候,這個舉動對她來說已經是勃然大怒了。
把紙揉做一團扔到一邊,靜不了一點!
都在猜測她是因為昨晚葉姨娘的事情生氣,夫人已經把之前派去的嬤嬤仆婦都要了回來,剛才珈藍就是去乾這事的。
葉舒月不願意,但被珈藍刺了幾句,才不情不願地放人了,後來又磨著謝鶴明給她安排。
謝鶴明覺得竇歲檀簡直太狹隘小氣,捏著這件事情就不放了,一點沒有身為主母的格局。
又覺得竇歲檀不給他麵子,當著皇帝的麵,還好今天上朝,皇帝一反常態的心情很好,甚至對諸大臣頗有些和顏悅色的意思。
其它人都以為皇帝這樣看著更可怕了,隻有謝鶴明有了點和君王有小秘密的感覺。
“無事,如何?”竇歲檀由著她們打了水來淨手,勉強壓下火氣問。
珈藍就說:“葉姨娘鬨呢,但沒關係,被奴婢給頂回去了,現在是老夫人那邊派人去了。”
“嗯,那便不管了。”聽聽這些事情,竇歲檀心情慢慢緩和下來。
不過,竇歲檀總覺得昨晚上的事情,哪裡透著一股子古怪。
那兩個丫鬟是才進府的,一般不在她這裡伺候,但怎麼就敢攀咬她呢?
謝鶴明的態度更奇怪,就像是急於把這事按在她頭上。
謝鶴明極愛麵子,即使府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說也會延後處理或者是背著人處理,但昨晚皇帝在的,就這麼大張旗鼓的鬨起來。
要不是她向來謹慎,相信但凡是做過的事情,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所以關乎人員調動都是記錄在冊,除了查看方便,但沒想到最大的用處,是為自己洗脫冤屈。
若這件事情真的被安在了她的頭上,那麼往小了說,沒出事,是她這個主母容不得人,妾室還未生產就打了奪人孩子的主意。
往大了說,是她這個主母居心叵測,想要妾室的孩子保不住。
怎麼看,都對她的名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