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嫣走後,假山後麵的謝休才慢慢走出來。
身邊的小廝低著頭:“少爺,可還需要再盯著?”
“盯著。”謝休聲音淡淡,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著手,一遍又一遍,碰彆人,他覺得臟。
這府裡,唯一乾淨的,隻有她,可卻是可望不可及,不能褻瀆分毫。
她本是一輪明月,誤落在伯府這個泥潭。
明月不該被泥潭汙泥所困所汙,所以,要除去這些汙泥。
整個謝家,包括他自己,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幾日後,大炎皇宮。
“母親大人膝下:
歲歲伏惟再拜,謹問慈躬安否?暌違日久,寒暑幾易.......臨書涕零,情不能祥陳。唯願母親加餐添衣,歲歲遙叩金安。
伏惟珍攝,不儘孺慕。
小女歲歲再拜謹上”
信紙上的字跡娟秀,字字句句,都是對母親的思念。
但相隔太久,隻能夠絮絮叨叨以前的回憶,以及最近發生的事情,似乎能夠看到寫的人是懷著忐忑小心,給自己的母親寄去了這樣一封信。
霍璩輕輕捏著一遝厚厚的信紙,大半部分身子都隱在黑暗中:“歲歲......歲歲.....”
越想越覺得,這個小名很適合她,念著念著,嘴角就帶起了笑意。
“當年怎麼回事啊?”
這兩天他心情極好,身邊伺候的人最能夠感受到。
夏全斂目道:“竇氏及笄之前,白氏和竇承建大吵一架,最後怒而離京,去往青州,自此再未歸來。”
“當真舍得,”霍璩眯了眯眼,想起那天她的小模樣,心情愈發不錯了,“那邊一封信未回?”
夏全就搖頭:“回了的,雖少,還被攔截了,竇氏寄出去的信,隻有寥寥幾封。”
“誰攔的?”還真是,做母親的,能夠狠心丟下自己的女兒,又多年不回信,怎麼都透露著不尋常。
“竇家、謝家,都在攔,竇氏也許是發現了不對勁,上次那封信是借由寺廟的路子寄出去的,我們沒攔到,想來是已經到青州了。”
“嗯,”霍璩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封信,沒有任何印記,裡麵隻有薄薄一片,“這回信,安穩送到她手上吧。”
又頓了頓,“派人看著點。”
夏全躬身應“是”。
還是個小可憐。
“不日當歸,勿複多憂。母字。”竇歲檀把信紙貼在自己心口,珍重地念了好幾遍,似乎要刻在心裡,
“母親回我了。”即使隻有幾個字,字跡不同於她的,而是透露著一股清冷鏗鏘,和印象中的母親很是相像。
珈藍也高興,及時奉上一盞溫茶:“那奴婢們就和夫人靜候了。”
當年的事情,她們知道的不清楚,隻知道白氏和竇父鬨得很厲害,竇承建幾乎到了要寫和離書的地步,白氏也不肯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