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煞戰艦的暗紅色殘骸上,力場坍縮炮的炮管扭曲成麻花狀,餘留的緋紅能量在真空中緩緩消散。
遠處的隕石帶裡,斷裂的炮管上還留著細密的纏繞痕跡,像是被金色靈絲勒過的印記,而痕跡末端,半塊星晶碎片正隨著隕石緩慢旋轉,表麵的光澤早已黯淡如死灰。
林軒扶著身旁的殘骸站起身,發現自己正站在霧隱星雲的邊緣,這裡正是當初聯合艦隊撤退的“靜默錨點”。
他摸了摸胸口,熵晶石安靜地貼在皮膚上,剛才通道裡的共振並非來自它,而是自己的量子意識流與時空裂隙的天然共鳴。
“我回來了!”林軒望著遠處脈衝星的光芒,握緊了拳頭。
雖然眼前的景象昭示著戰爭的慘烈,但至少,他終於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星域。
林軒望著通道閉合的微光,量子態意識流仍因那趟跨星域的穿梭泛起劇烈波動,連幻形而成的人形輪廓都跟著微微震顫,仿佛有無數能量粒子在體表跳躍。
能在兩個星域間瞬間自如往返,這種近乎神跡的隧穿能力,讓他既震驚於高維科技的玄妙,更生出強烈的向往。
若能掌握這門技術,華夏文明在宇宙中的生存邊界將被無限拓寬。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指尖劃過胸口的熵晶石,想起阿雅娜說過的“修行沒有捷徑”,便釋然了。
“必須一步一個腳印兒來。”林軒望著遠處漂浮的殘骸,眼中閃過堅定的光,“等真把時空那點兒門道琢磨透了,早晚能玩轉這種隧穿技術。到那會兒,說不定就能在這凶險的宇宙裡,給咱文明撐出一片實打實的安全地界兒。”
29.4回歸與重逢
“當務之急,是得想轍聯係上華夏和伊瑟拉的同伴,讓聯合艦隊派船來接自個兒歸隊。”林軒望著眼前漂浮的殘骸,量子態意識流裡翻湧著歸隊的急切。
他記得“華夏號”的緊急通訊頻段,那是基於量子糾纏原理加密的特殊頻率,即便艦體受損,核心智能程序“華夏之智”也該保持著最低限度的信號接收。
林軒深吸一口氣,把意識聚在記憶裡旗艦的量子特征碼上,他這會兒化成人形,連喘氣兒都變得有模有樣的。
一邊還催動著變形成幻形時跟四大基本力搭起的那點微妙聯係,這就好比拿自個兒的意識當信號源,往空裡發送加密坐標。
片刻後,一道微弱的藍綠色光束從他眉心射出,在星空中勾勒出“華夏號”的艦徽輪廓。
信號發出三次後,虛空裡終於傳來一陣細碎的電流聲,緊接著,一個平穩無波的電子音在意識中響起:“檢測到匹配的量子意識特征,這裡是‘華夏之智’緊急應答通道。當前旗艦處於靜默潛伏狀態,坐標已記錄,正在驗證身份權限。”
林軒心中一緊,沒聯係上具體的人,但能接通“華夏之智”,已是意外之喜。
林軒通過“華夏之智”的權限接口,調取了停泊在隱蔽隕石帶的一艘戰艦,那是上次交戰後僅存的百十艘完好戰艦之一。
他向智能程序下達指令:“解除靜默,以最高航速前來接應,航線優先規避厄煞文明殘餘探測區。”
“指令已接收,戰艦啟動二級戰鬥預案,預計7.2標準時後抵達。”電子音剛落,遠處隕石帶便亮起一道銀白光芒,戰艦如離弦之箭衝破偽裝的冰晶雲層。
與此同時,聯合艦隊藏身的“靜默錨地”內,埃隆正盯著戰術屏上突然消失的光點,猛地拍向警報器:“那艘戰艦怎麼回事?誰給的離港權限!”
指揮艙內瞬間炸開鍋,亞瑟調出動力日誌,臉色驟變:“是最高權限指令,航線……直指霧隱星雲邊緣!”
“追嗎?”澤爾急忙問道。
埃隆望著戰艦加速遠去的軌跡,喉結滾動著搖頭:“不能追。這片星域外頭的‘死寂回廊’還晃悠著厄煞的巡邏艦隊呢,冒冒失失出去就是自個兒往網裡鑽。”
他死死盯著屏幕上不斷縮小的光點,心裡翻湧著不安。
能調動最高權限的,除了……那個本應早已犧牲的人,還能有誰?
林軒幻化成地球時代的自己模樣,身形落進接應艦的艙門時,警報器突然尖銳地響起——戰術屏上,十艘厄煞巡邏艦正從側翼星域包抄而來,猩紅的力場坍縮炮已鎖定航線,這種艦載戰術武器威力可控,專用於精準破壞艦船結構。
“啟動規避程序!”林軒話音未落,已將量子態意識流接入戰艦控製係統。
艦體在他的操控下驟然變向,像一道銀箭紮進布滿尖棱的隕石帶。
那些常人眼中足以撞碎艦體的狹窄縫隙,在他的意識預判裡成了天然的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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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擦著千米級的岩塊掠過,下一秒已鑽進不足百米寬的隕石夾縫,連慣性定律都在此刻的毫秒級轉向中失去了約束力。
厄煞艦隊的坍縮炮在身後炸開悶響,赤紅光束精準轟在他們剛剛掠過的隕石上,將數米厚的岩塊熔成赤紅色流質,卻始終差了一線沒能鎖定目標。
當最後一艘追兵被林軒引向能量亂流密集的隕石夾縫,坍縮炮的光束被扭曲的力場折射偏軌,接應艦已借著星塵掩護完成三次提速,徹底消失在厄煞艦隊的探測範圍之外。
艦橋突然響起“華夏之智”的提示音:“已脫離厄煞巡邏艦隊探測範圍,錨地防禦係統確認安全,警報解除。
接應艦穿過靜默錨地的能量屏障時,林軒正對著舷窗整理衣襟,他下意識維持著地球本尊的模樣,連聲音都帶著青年時的清朗。
艙門緩緩滑開,他穿過泛著淡藍光暈的連接通道,踩著懸浮踏板輕盈落地,步入“華夏號”裡的臨時指揮中心。
“哥們兒回來了!”
話音剛落,眼前擠滿了華夏文明熟悉的麵孔,卻沒人立刻回應。
埃隆舉著半塊能量棒的手僵在半空,嘴裡的咀嚼動作戛然而止,眼鏡滑到鼻尖都沒察覺。
亞瑟剛要彙報巡邏部署,猛地從座椅上彈起來,戰術板“哐當”砸在地上:“你……你誰啊?!”
維克斯的運算突然卡殼,屏幕前的代碼輸到一半,手指懸在鍵盤上空直哆嗦:“這信號頻率是最高權限,但這張臉……數據庫裡沒有匹配項!這小子是怎樣混進來的?”
馬洛克剛灌進嘴裡的營養液差點噴出來,慌忙去摸腰間的脈衝槍:“警戒!快加強錨地防禦,這小子怎麼破解的最高權限?”
澤娜盯著屏幕裡那張陌生的臉,意識中殘留的熟悉感讓她眉頭緊鎖,可心底那個早已認定犧牲的機械身影,卻像被無形的屏障隔開,怎麼也沒法與眼前人重疊到一起。
澤爾更直接,對著通訊器大喊:“‘華夏之智’!立刻核查身份,是不是厄煞的偽裝滲透!”
指揮艙裡瞬間亂成一鍋粥,警報聲與呼喊聲此起彼伏。
林軒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變回去。
他看著眾人瞪圓的眼睛,突然噗嗤笑出聲,抬手在臉上一抹,幻形的麵容褪去人形質感,露出大家熟悉的機械小子輪廓,聲音也切換成慣用的電子音:“怎麼?才多久不見,就不認識了?”
眾人的騷動驟然停滯,埃隆最先回過神,猛地一拍大腿:“老林頭兒?!你,你不是吹燈拔蠟了嗎?這……這是啥新花樣?!”
林軒見眾人仍瞪著眼滿臉狐疑,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說來你們可能不信,最後關頭艦體爆炸的衝擊波,把我甩進了一片特殊的能量雲裡。”
他故意頓了頓,指尖在控製台調出一段模糊的星雲數據,“那地方的輻射很奇怪,不僅沒撕碎我,反倒讓機械軀體的核心模塊起了點‘變異’。簡單說,就是能臨時變成這副模樣了,算是……能量輻射帶來的副作用?”
這話漏洞百出,連他自己說的時候都忍不住心虛。埃隆抱著胳膊挑眉:“副作用?輻射能把機械殼子變成血肉身子?你咋不直接說輻射還教你練了易容術呢?”
亞瑟摸著下巴繞圈:“我記得那片能量雲的輻射強度,連合金都會汽化,你這‘副作用’是不是太耐用了點?”
維克斯突然湊近,死死盯著林軒看了三遍:“這事兒挺邪門!”
馬洛克咂著嘴搖頭:“反正我是不信,除非他能說出咱在伽馬五號星球的那些舊事。”
林軒被堵得啞口無言,隻好舉雙手投降:“行吧,信一半總成了吧?反正我活著回來是實打實的事兒,這世上啊,還沒人能取我的命。”
林軒再次幻形成自己最中意的地球小子模樣,麵前頓時響起一片“嘖嘖”聲,質疑聲裡卻悄悄摻了幾分抑製不住的興奮。
澤娜盯著他臉上熟悉的神態,突然低聲說了句:“真的是他嗎?你看他那貧嘴的勁兒……跟以前一點兒不差。”
這話一出,喧鬨聲莫名靜了靜,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馬洛克開了口:“管他啥副作用呢,試試不就知道了!你過來,我得親手摸摸這‘變異’的身子是不是真的。敢騙我們,就把你扔太空裡去!”
林軒聞言,當即大搖大擺地朝他走去,嘴角勾起熟悉的壞笑,半開玩笑道:“老馬,彆裝了。最近沒少有事沒事就往澤娜身旁湊吧?聽我一句勸,追人得有格調,學著做個文藝青年懂不?”
話音未落,馬洛克的臉“騰”地紅透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一把捂住林軒的嘴,急吼吼地嚷嚷:“是你老林頭兒沒錯了!祖宗,你怎麼什麼陳芝麻爛穀子都往外抖啊?”
這一下,眾人再無半分懷疑,除了林軒,誰能把馬洛克這點小心思拿捏得這麼準?
看著馬洛克手忙腳亂堵嘴、滿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模樣,指揮艙裡瞬間爆發出哄堂大笑,之前的戒備與疑慮一掃而空,連澤娜都忍不住彆過臉,耳根泛起淡淡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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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被馬洛克捂著嘴,還不忘衝眾人擠眉弄眼,活脫脫還是從前那個愛捉弄人的模樣。
一場帶著點烏龍的嬉鬨,成了他最隨性的歸隊儀式。
艙內的笑聲撞在金屬艙壁上,又反彈回來,混著彼此眼底失而複得的光亮,把這臨時指揮中心烘得暖意融融。
笑聲還沒歇,埃隆已經一把推開馬洛克,張開雙臂給了林軒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力道大得差點把他勒得喘不過氣:“你個老林頭兒!老子還以為得帶著你的機械殘骸回去呢!”
說著,他突然鬆手後退半步,伸手戳了戳林軒的胳膊,“不對啊,這肉乎乎的手感……比你那冷冰冰的機械殼子強多了!”
亞瑟蹲在地上還沒起來,乾脆順勢抱住林軒的腿,抬頭時眼眶紅得像充了電的指示燈:“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下次再玩這種斷後把戲,我就把你的機械臂改成兒童玩具!”
話音剛落,被維克斯一腳踹在屁股上:“起開起開,彆黏糊了!讓老林頭兒喘口氣。不過說真的,你這新模樣也太嫩了,跟剛出爐的小鮮肉似的,差點沒認出來。”
性格靦腆的澤爾捏著半塊營養棒,紅著臉往林軒跟前挪了兩步,把吃的往他手裡一塞就慌忙退開,小聲嘟囔:“新、新口味的……老林頭兒你嘗嘗。”
話音剛落,熱情奔放的澤娜已經大步衝上來,在林軒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笑得爽朗:“歡迎歸隊,機械小子……哦不,現在是小帥哥了!”
林軒被這突如其來的香吻驚得愣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馬洛克在旁邊“嘖”了一聲,酸溜溜地扭過頭去,卻又忍不住回頭瞪了林軒一眼,最後還是梗著脖子道:“行了行了,彆秀了!老林剛回來,先說說下一步怎麼乾!”
那醋意明晃晃的,卻沒真往心裡去,反倒透著股哥們兒間的熱絡。
馬洛克一把勾住林軒的脖子,把話題拽回正途:“總不能一直躲在這破隕石帶裡當縮頭烏龜吧?你回來了,咱們也該出去亮亮家夥了!”
林軒摸了摸被親過的臉頰,看著澤娜笑盈盈的臉,又瞅了瞅馬洛克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他咬了口澤爾給的營養棒,含混不清地說:“急什麼?先讓我好好看看你們。維克斯背包裡又藏了什麼寶貝?老馬這小臉上的劃痕,是被隕石砸的還是被澤娜揪的?”
一句話又把眾人逗得笑作一團,臨時指揮中心裡的暖意像氣泡似的往外冒,連艙壁上的戰鬥傷痕,此刻都像是在笑著見證這場失而複得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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