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念力十階的困局
地球曆2949年初春，華夏艦隊裹著反解綁霧護盾，以48的光速在星際塵埃帶裡穿梭，艦身外殼不停刮掉細小的星塵，艦裡麵的引力平衡係統把高速飛行帶來的壓力消得沒影，可九層的虛空模擬艙，反倒成了林軒的“囚籠”。
這兒沒外界乾擾，本來是練念力的好地方，他卻陷在四級念力最後一步“歸一階”裡，往前邁不動，往後退也不行。
這一階是往五級念力突破的唯一路，練成就能讓念力和四股自然力纏成一團，戰鬥力抵得上五級文明，可他手裡就隻有萊拉夫人傳授的、存在量子之芯裡的半份資料，資料裡“念為樞、四力歸核”這幾個字，跟個解不開的謎似的。
林軒坐在模擬艙裡，指尖在操控台屏幕上劃著，反複觸碰那半份存儲資料裡“念為樞”三個字，屏幕微光映在他臉上。
艙壁上，量子感應塗層投出來的四股力的光痕，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淡金色的強核力，像攥緊的一團火球，勁兒大得能崩開所有東西。
暗藍色的引力，是一縷輕飄飄的絲帶，看著軟乎乎的，卻能拉住老遠的星球。
銀白色的電磁力，像細密的網，規規矩矩裹著那些看不見的分子。
淺紫色的弱核力，就像一閃就滅的螢火，剛亮起來，就透著要熄滅的樣子。
這四股光痕各走各的，偶爾碰一下，連三秒的交集都撐不住，就跟四條沒頭的野河撞在一起似的，轉眼又各自流走了。
“咱就納悶兒了，歸一階這玩意兒，到底奔哪兒歸置去了？”他抬手按了按屏幕，把那半份資料界麵往旁邊一挪，指尖碰著金屬操控台，發出細碎的響聲。
之前練九墟階的時候，好歹知道“借虛空發力”，念力搭著虛空的力場，四股力就像被拉住的線，按部就班調整就行。
可到了歸一階，資料裡沒說“樞”是念力的哪一部分，也沒說“核”藏在什麼地方，他對著光痕熬了半個月，四股力湊在一起超不過十秒，監測屏上的融合度剛碰到12，稍微鬆口氣就跌回0，淡金色的強核力還會炸出細碎的光屑，濺在艙壁上，轉眼就散沒了。
艙門“哢嗒”一聲開了，伊芙端著溫咖啡走進來，把杯子往他手裡一塞：“又卡殼了？老洛頭他們說你三天沒挪過地方，我知道你不用休息，可總這麼繃著也不行啊，念力沒練明白，先把自己熬得沒勁兒了，太不值當。”
林軒捏著咖啡杯，杯底那點兒熱乎氣兒壓根沒往心裡鑽：“真不是我樂意熬大夜，實在是心裡發毛啊！離彌涅爾瓦星域越來越近，真要是撞上毀滅者的偵察艦，我這兒卡著十階沒動靜，總不能指望艦隊主炮當盾牌硬扛吧？好幾招都試遍了，想攥著強核力，它立馬就炸毛；想攏點兒引力，它又沉得跟塊鉛疙瘩似的，拉不動彆的力，全是瞎蒙瞎撞，一點兒譜沒有！”
他的難處，全在四股力的“性子”上，強核力脾氣烈，一點沒控製好就炸。
引力性子柔，攢半天勁兒也沒一點動靜。
電磁力特彆敏感，一點乾擾就偏了方向。
弱核力存活時間短，剛穩住就散了。
這四種力湊不到一塊兒，成了練歸一階的第一道坎。
伊芙伸手戳了戳銀白色的電磁力光痕，光痕被碰得晃了晃，蹭過她的指尖就飄走了：“我不懂念力怎麼練，但我調護盾沒頭緒的時候，就先記‘怎麼弄不行’。你之前試的那些法子，哪次最順？哪怕就多撐一秒，也比瞎試強啊。”
這話一下點醒了林軒，他在操控台上調出模擬艙的監測記錄，指著一條波動最平緩的曲線說：“前天我把電磁力纏在引力上，撐了三秒，結果強核力一湊過來，直接就把電磁力撞散了，跟火球炸棉花似的。”
“那你就先放著強核力不管，先把另外三股力穩住再說。”伊芙說，“裝零件的時候，都先湊那些尺寸匹配的，再慢慢加彆的，強核力脾氣這麼爆，最後再管它就好。”
林軒點點頭，立馬在操控台上點了幾下，啟動了模擬艙。
這次他沒碰淡金色的強核力，隻盯著銀白色的電磁力和暗藍色的引力，念力像細細的絲線，慢慢把這兩股光痕纏在一起。
一開始光痕總散，纏到第五次的時候，終於擰成了一縷細細的光帶，穩了八秒，監測屏上的融合度一下跳到15，銀白和暗藍纏在一起，像一條淡淡的星河，在艙裡飄著。
可往裡麵加弱核力的時候，又卡殼了。
淺紫色的螢火剛碰到光帶，沒兩秒就滅了，連一點光屑都沒剩下。
“根本扛不住啊，就碰了一下，沒了。”林軒皺著眉，收了念力，指尖在操控台上劃了劃，調出剛才的失敗記錄。
“那你用念力給它裹一層試試？”伊芙想了想，“我調護盾的時候，碰到脆的零件，就給它裹一層緩衝膠，你也用念力包著弱核力，再往光帶上貼，說不定就不會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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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照著做了，用一縷淡金色的念力，把淺紫色的螢火裹成了一個小球，就像給它蓋了一層薄殼，再慢慢往光帶上靠。
這次真成了！淺紫色的螢火沒滅，還慢慢貼在了光帶上，三股光痕纏在一起，雖然晃悠悠的，卻穩穩撐了十五秒，融合度爬到了23，淺紫色的光混在銀白和暗藍裡，就像星河上落了點碎鑽，特彆好看。
他忍不住在操控台上點了下“保存記錄”，生怕忘了這次的操作細節。
這一步能成，是因為他避開了“同時控製四股力”的難點，用念力當緩衝，讓三股力湊出了暫時的平衡。可最難搞的強核力，還是沒一點辦法。
接下來往裡麵加進強核力，不管他在操控台上把融合速度調得多慢，念力裹得多鬆，淡金色的火球一靠近三股光痕，就會炸出一道光浪，把銀白、暗藍、淺紫的光痕撞得七零八落，監測屏上的融合度直接跌回0。
試到第十幾次的時候，林軒的指尖都麻了，癱坐在椅子上：“哪怕強核力隻放出1的勁兒，也比另外三股力加起來還大，根本靠不近啊。”
“你把裹它的念力弄軟點，讓它泄點勁兒試試？”伊芙遞過來一塊能量糕，“緩衝太硬了沒用，軟一點才能接住衝擊力。”
林軒嚼著能量糕琢磨，之前裹強核力的時候，太用力了，把它的勁兒都憋在裡麵了，難怪會炸。
這次他用念力輕輕裹住淡金色的火球，沒攥緊，慢慢往三股光痕那邊挪。
等離得近了，再讓念力漏一點強核力的勁兒，往光帶上勻。
奇跡真的發生了！
淡金色的火球沒炸，還慢慢貼在了光帶上，四股光痕纏在一起，撐了二十秒，融合度一下跳到38。
可沒等他在操控台上點“保存”，淺紫色的弱核力先滅了，暗藍色的引力吸了太多勁兒，開始往下沉，把光帶都拉歪了，強核力剩下的勁兒又把電磁力撞偏了，光痕一下散成了一片，融合度跌回10，就像剛搭好的小塔，一下就倒了。
問題出在“勻勁兒”上。
強核力的勁兒給多了，引力就沉；給少了，又沒法和其他三股力湊在一起；再加上弱核力總突然滅，暫時的平衡說破就破，這成了練歸一階的第二道坎。
接下來的大半年，林軒就按著“先弄容易的、再弄難的，用軟念力裹著、幫著泄勁兒”的法子試。
有時候四股力能纏在一起，融合度爬到45，可淺紫色的弱核力突然一滅，光痕一下就散了。
有時候剛把四股力穩住，模擬艙裡的量子場稍微晃一下，電磁力就偏了，淡金色的強核力又會炸出光屑。
到地球曆2949年底的時候，他在量子之芯裡存了上百條嘗試記錄，卻還是沒找到能穩住的法子，融合度最高也就48，始終跨不過50，淡金色的強核力，依舊像顆不定時炸彈，碰都碰不得。
地球曆2950年夏天，艦隊穿出了星際塵埃帶，毀滅者的偵察艦開始出現在雷達上，情況逐漸嚴峻起來。
艾麗婭和洛克斯忙著加固護盾，林軒練念力的時間也縮到了每天兩小時，可他越急，在操控台上調參數、看記錄的時候腦子越亂，練得越不順利。
他改了融合的順序，先湊強核力和弱核力，結果淡金色的火球剛碰到淺紫色的螢火，螢火就被“燒”沒了，艙裡飄著細碎的光煙。
又試著在操控台上調整模擬艙的熵值，這熵值說白了就是艙裡的亂勁兒，亂勁兒少了，四股力就互相推著不靠近。
亂勁兒多了，光痕撞來撞去，把勁兒全耗沒了，連30的融合度都上不去。
到年底的時候，融合度反而跌了，最高才42，淡金色的強核力炸得更頻繁了，艙壁上總留著那些一閃就沒的光痕。
地球曆2951年，林軒乾脆停了“硬湊四股力”的法子，盯著主控台電腦裡那半份資料新增的“融力當順熵”五個字琢磨。
他在模擬艙裡搭了個“熵態可控場”，讓四股力自己在裡麵飄，不主動去管，可結果更糟。
光痕要麼各飄各的，根本不碰；要麼撞在一起，一下就散了，融合度連30都不到。
“順熵到底是啥意思啊？”他對著電腦屏幕翻來覆去看那半份資料，一會兒覺得該順著四股力的亂勁兒走，不伸手管；一會兒又覺得不對，說不定是跟著四股力變亂的過程，找準它們能自己湊在一起的那個勁兒，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可資料裡就這兩個字，沒一點解釋，他隻能在“管”和“不管”之間來回試，念力剛鬆一點，四股力就散了；剛緊一點，強核力就炸了，始終摸不準那個合適的度。
伊芙偶爾會來看看他，有次還帶了一盆在艦上種的多肉，放在他操控台旁邊：“之前我總給它多澆水，想讓它長得快，結果差點爛根，後來改成三天澆一次，少澆點水，反而長得精神。你練念力，是不是也把四股力管得太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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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盯著多肉看了會兒，試著在模擬艙裡“鬆了手”，念力不纏光痕，隻輕輕搭在上麵，跟著四股力的節奏晃。
就這麼晃了幾天，四股力突然纏在了一起，融合度一下爬到53。
淡金色的強核力沒炸，暗藍色的引力沒沉，銀白色的電磁力沒偏，淺紫色的弱核力也沒滅，光痕纏成了一個小小的光球，在艙裡慢慢飄著。
可沒等他記住操控台上的參數、存下這次的狀態，光球一下就散了，先是淺紫色的弱核力滅了，其他三股光痕也跟著散開，監測屏上的數字又跌了回去。
他抓不住那一瞬間的“順”，不知道是念力的節奏剛好對了，還是艙裡的亂勁兒剛好合適，之後再怎麼調參數、試操作，都再也湊不出那樣的光球了。
地球曆2953年初，艦隊開進了彌涅爾瓦星域的外圍。
這都三年了，林軒試了217種法子，電腦裡存的嘗試記錄堆了滿滿一個文件夾，四股力的光痕在他眼前炸過、散過、也纏過，卻始終沒找到練“歸一階”的路。
“念為樞”的“樞”到底在什麼地方，“融力當順熵”該怎麼“順”，他對著那半份資料看了無數遍，還是沒弄明白。
現在他依舊在瞎試，把念力當成繩子，想把四股力綁在一起，結果綁太緊，強核力一下就炸了，光屑濺得滿艙壁都是；又把念力當成水，想把四股力泡在一起，結果光痕各飄各的，連碰都不碰一下。
監測屏上的融合度，還是停在三年前那53，再也沒往上走過，連“四力歸一”的影子，都沒摸著。
這天練完出來，伊芙坐在模擬艙門口的長椅上關切道：“又沒頭緒了？看你出來的時候，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
林軒一屁股坐下，歎口氣說：“都三年了，我還跟沒頭蒼蠅似的，不知道往哪兒紮呢！電腦裡就剩半份破資料，沒多少乾貨，我各種招兒都試遍了，還是沒摸著條能穩住的道兒。就連那‘歸一’，到底是把四股力揉成一股，還是各自該咋著咋著，卻能一塊兒使勁兒，我都琢磨不明白，簡直越想越糊塗！”
林軒的歸一階，還是停在原地，融合度總在35到53之間晃，四股力該怎麼湊、“順熵”該怎麼順、“念為樞”到底是什麼意思，依舊沒答案。
伊芙拍了拍他的胳膊：“慢慢來，至少你現在能把四股力湊到50以上了，比三年前強多了。艦隊現在有加固過的護盾，暫時安全，說不定哪天調參數、看資料的時候，突然就想通了。”
林軒知道伊芙是在安慰他，可他心裡清楚，找不到練“歸一階”的方向，他就永遠卡在這裡。
27.2遭遇潰逃文明
地球曆2953年夏，厄琉斯星係深處，華夏艦隊的探測雷達率先捕捉到異常信號。
視野裡滿是潰逃的外星艦隊，有的三五成群擠在一塊兒，引擎冒著焦黑的煙焰；有的就剩一兩艘殘艦，艦體布滿坑洞，連外層護盾都碎得隻剩零星光點，活像被追著打的喪家之犬。
這些潰逃者大多是四級中等以下的厄琉斯星係土著文明，連基本的星際反擊能力都快耗光了。
其中一支艦隊的信號還算穩定，林軒立刻啟動中微子引力波即時通訊設備，再連定量子星際語言翻譯器，很快搭通了話：“你好，陌生文明，我們是遠道而來的華夏文明，我是艦隊指揮官。看你們慌不擇路、這般狼狽，請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話還沒問完，那頭的指揮官就搶著回話，聲音裡滿是急促的顫音，連句客套都沒有：“陌生文明！彆再耽擱了！快跟我們一起逃命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林軒心頭猛地一緊，追問的語速都快了幾分：“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什麼東西把你們逼成這樣？”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可惡的野蠻文明！”指揮官的聲音裡混著憤怒和恐懼，“你們艦隊滿打滿算也就四五百艘，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哎！咱們這整片星域的星核源晶等資源，全被他們洗劫一空，但凡敢說半個‘不’字的文明，都被他們一鍋端了，連星球都給炸成了碎片！現在跟我們一起逃，說不定還能留條命，不然……”
話沒說完，那端就傳來一陣引擎故障的刺耳雜音。
林軒聽完，心裡已然摸清了緣由，隨即笑了笑，語氣裡滿是篤定：“你說的那‘野蠻文明’，要是沒猜錯，該不會叫毀滅者文明吧？他們和我們華夏文明，倒是結了不少過節。不瞞你說，我們華夏文明千裡迢迢趕到貴星係，就是衝著這毀滅者文明來的！”
通訊那頭突然靜了下來，能量信號都頓了片刻，隨後那指揮官的聲音裡滿是不敢置信：“果真如此？你們真叫華夏文明？那……那貴文明真有手段對付毀滅者文明？要是真能把這個禍害除了，咱們厄琉斯星係可就終於能太平了！”
“放心，對付他們，我們有十足的把握。”林軒的語氣裡滿是自信，笑聲透過通訊傳了過去，“這位朋友，你們也彆再逃了，不妨隨我們一同前往毀滅者文明的老巢，親眼見證這野蠻文明的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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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想必是那支文明的指揮官在緊急商議。
片刻後，他的聲音再次傳來，多了幾分決絕：“橫豎都是流浪，星球沒了、資源沒了，逃到哪兒都是死路一條，咱們就信你們華夏文明一次！等等！我這就把周圍其他幾個逃亡文明招呼過來，看看有沒有膽兒大的，一起跟你們走！”
沒過多久，在這支土著文明招呼下，周圍又慢慢聚攏來三支四級中低等文明的逃亡艦隊。
他們的艦體同樣傷痕累累，起初還半信半疑，隻敢遠遠跟在華夏艦隊後方，保持著安全距離，朝著毀滅者文明所在的空域航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