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現在已經買到新的撥片了。”
伸向她的那隻手還保持著攤開的狀態,溫迎往前一步,伸出手在他的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像含羞草被觸碰會收斂身姿,梁牧棲合攏了掌心。
“送給你了。”溫迎跳上他前麵的台階,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以後我可能會很出名,你把它收藏好,說不定能賣出大價錢。”
梁牧棲五指曲起,輕輕握了握,跟在她後麵,聲控燈的光芒熄掉了,他輕聲說“好”。
他們回到溫迎的房子,客廳的燈光開著,浴室的燈也很亮,唯獨臥室天花板的吸頂燈不聽從指揮,自顧自地壞掉。
擰開水龍頭的開關,仍舊傳來“咕嚕嚕”的乾涸聲,溫迎站在一側,看著梁牧棲的動作,後者握著開關沉思了一會,轉過頭來:“這個我不會弄。”
溫迎的眼神充滿遺憾,梁牧棲看了一眼就移開,指了指她臥室的方向:“燈我可以換,不過需要借助梯子,現在有些太晚了,我明天過來幫你修。”
溫迎又開始發表“你是好人”的言論。
梁牧棲走出廚房,溫迎從冰箱裡拿了瓶水,也跟上:“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她把那瓶水遞出去,梁牧棲接過了,擰開瓶蓋,還回來。
“這是給你的。”溫迎抬頭看他,“我看著也不像手無縛雞之力連瓶蓋都擰不動的那種人吧。”
“對不起。”於是梁牧棲收回了手,站在原地,仰起頭自己喝了一口。
客廳的燈光是很純粹的白色,甚至帶了些死板,梁牧棲的視線從白色牆壁的拐角擦過,短暫地停頓一下,溫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裡豎著一把吉他。
“你想彈彈看嗎?”溫迎說。
她走過去,把吉他抱了起來,回到梁牧棲身邊,後者卻搖了搖頭。
“我不會。”他把瓶蓋擰好,手拎著水瓶,補充了一句,“現在太晚了。”
“的確,這裡隔音不太好,住在我樓上的那戶人家總是在夜晚吵架,我每次都聽得清清楚楚。”溫迎回道。
她說完,準備把吉他放下,但梁牧棲的眼神卻黏在上麵,好像有些在意似的。
溫迎恢複了抱著吉他的動作,往他麵前挨了挨。
“那,彈奏可以下次,你現在可以摸摸。”她像邀請他撫摸一隻柔軟的小動物那樣,唇角上揚著,“可能說出來會感到不可思議,我總覺得樂器也是有生命的。”
“砰砰砰——”寂靜的樓道裡又傳來敲門聲,這一次樓上的男人忘記了帶鑰匙,聲控燈轟然亮起,隔了幾秒鐘後,他的妻子走出來打開門,熟悉的爭吵聲傳來。
與此同時,梁牧棲垂下眼簾,伸出了手,在那把總是被夏引吐槽“不值錢”,“不必太過珍惜”的合板吉他上麵,很輕地碰了一下,“咚咚”。
“嗯。”他說,“感覺到心跳了。”
溫迎衝他笑了起來。
或許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麼奇怪,對話不過寥寥幾句,見麵次數也用一隻手就能數地過來,經曆這個晚上,溫迎就是覺得自己和這位鄰居的關係拉近了。
她自然而然地問起梁牧棲作業的事情:“離開學沒有幾天了,老師發下來的試卷你都寫完了嗎?”
肯定寫完了吧,他看上去就是執行力超強的那種人,各科成績也很美觀,寫試卷應該是信手拈來,堪比人體印刷機。
梁牧棲卻說:“沒寫。”
溫迎以為自己聽錯了:“沒寫還是沒寫完?”
梁牧棲又重複了一遍:“沒寫。”
怎麼和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呢?溫迎望向他的表情,很淡然,完全不把成堆的試卷當回事的樣子,她忍不住嘀咕了:“不會是什麼好學生的特權吧……哎,好嫉妒哦。”
不過沒關係,世界上不是隻有梁牧棲那裡才有完全正確的答案,溫迎想到了陳格,陳格這個小機靈鬼,肯定有辦法。
她高高興興送走了梁牧棲,在對方叮囑“記得找人來看看水管,還有買一盞新的燈”的聲音中關上門,摸出手機,給陳格發消息。
結果也得到了兩個冷漠的大字:“沒寫。”
溫迎大驚:“怎麼也沒寫?難道你也有特權?!”
陳格:“我本來就不用寫,這兩年你哪回碰見我寫作業了?”
溫迎:“那你整天在酒吧裡揣著張試卷……原來都是裝模作樣?”
陳格:“你真聰慧。”
溫迎:“你是不是有學習型表演人格?”
陳格:“並不是,我隻是怕夏引和汪梓銘混合雙打我。”
溫迎:“你傷到了我的心。”
陳格:“抱歉,這時候才讓你得知真相,轉學生。”
溫迎憤然,拿起筆,挑燈夜讀。
寫完兩張物理,陳格把從班群搞來的參考答案發過來了,幾十張略縮圖。
溫迎誇他:“你真的是大有良心在。”
陳格:“本以為某些人會不需要,你上次在我麵前解題挺快的。”
“那時候我被金錢蒙蔽了雙眼。”溫迎回複完這一句,把手機放到手邊,繼續晃著筆杆子寫作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陳格的消息還在一句句蹦出來。
“但我其實很好奇。”
“你是隻擅長數學這一門,還是隱藏了自己的全部實力?”
“說實話,我覺得有點酷。”
“不過你打算隱藏多久?”
“開學考,月考,聯考,還是高考?”
“高考吧,直接超越梁牧棲登上狀元榜,消息傳出來時,學校裡的所有人都炸了。”
“怎麼不算另一種形式的炸學校?”
溫迎翻著頁,騰出手來打字:“都高中了,怎麼還想著學校爆炸呢。”
陳格:“你不懂,有些人是小學時想炸小學,大學時想炸大學,上班時想炸公司,老年了想炸養老院。”
多美的精神狀態,溫迎把他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