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7年,這個世界爆發出史無前例的一次危機。
沒有人知道第一隻喪屍出現在哪裡,等人們反應過來時,鋪天蓋地的屍潮已將城市包圍。
全球各地拉響警報,進行緊急部署,但這一次人類的速度卻敵不過喪屍的侵襲,越來越多的人被感染,第一座城市淪陷,緊接著是第二座。
焚化爐裡燃燒起層層疊疊的黑煙,人們為逝者禱告,也向上蒼祈求垂憐。
神的審判毫無預兆,在聽到悲泣和懺悔時,依舊閉上了眼睛,任由絕望蔓延在黑色的泥沼裡。
就連唯一手握劇本的人,也無法從劇情中完美脫身。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年,溫迎問自己,我是否應該插手更改劇情?
第二年,她開始尋找源頭,喪屍源於病毒的泄露,還是惡劣環境的影響?任何問題的出現都伴隨著答案,可她一無所獲。
某隻看不見的手,在她麵前嘲弄地將因由抹去,一切按照既定的走向發展。
突如其來,也戛然而止。
末世並沒有像係統所說的那樣,持續漫長的十六年。
公元2030年,一名自詡“先知”的神父向世界宣告“末日即將終結”的預言。
這像是某種夢幻的宣講,但人們已經絕望太久,情不自禁想要抓住生的可能。
聯合政府派出人手,神父泰然自若地麵對審訊,稱自己得到神的恩賜,獲得了預知未來的能力。
這種能力來自於神父逃亡的旅途,某個生命已然消亡殆儘的島嶼,不知何時生長出一棵樹。
它在血肉裡紮根,高大得幾乎遮天蔽日,上麵結滿透明的果實,一位科研人員勇敢地用自身試驗,意外得到催動植物生長的能力。
那些綠色的根莖纏繞在一起,將一群喪屍的脊椎瞬間扭斷,人類第一次如此輕易地戰勝怪物,希望似乎唾手可得。
但得到能力的科研人員卻在喪屍死亡的同時,身體各項機能瞬間癱瘓,成為一名陷入沉睡的植物人。
神父悲憫地注視這一切,歎息著講出第二道預言:“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救世主,恩賜給予誰,將由神明親自選擇。”
公元2030年末,一種能夠使人產生特殊能力的藥劑問世,經商討,科學家們將這種藥劑命名為“fo”,futureofankind,人類未來。
自願接受注射的人超過二十萬,但神的給予十分苛刻,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和第一位研究員一樣,陷入了永遠的沉睡。
剩下的那小一部分因為得到給予,將末日扭轉,拯救世界於危在旦夕之中的異能人士——他們被稱為“神賜者”。
而劇本中注定成為救世主的那個人,早在藥劑研發之前就墜落在太平洋之中,埋葬於深海,屍骨無存。
正式宣告勝利的那晚,爆竹聲聲,人間的燈火點亮漫天飛雪的夜空。
外麵人聲鼎沸,係統回到溫迎身邊。
【vv發現,我的身體裡有一條必須運作的指令,來自0。】
【這是你親自給我下達的指令,雖然你不記得了,我也不記得了,但我相信記憶不會完全消失,它一定是被藏在某個角落裡,或許在某一瞬間就能夠被觸發。】
“……”長久的沉默。
係統接著道:【我曾經被報廢處理過,vv救了我,回到流水線後,我被打造成新的係統,主神安排我綁定過其他宿主,我錢包裡有不少積分,還以為自己天賦異稟,生來就是乾這一行的。】
【但誰也沒想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之所以這麼有錢,是因為我原本就是個富二代,積分隻能通過任務獲得,購買消耗,它們和係統本身是鎖死的,而你下達的指令就藏在那裡。】
【我那麼愛花錢……所以它一直都在隱秘地運行,指揮著我,重新找到你。】
是程序的驅使,還是記憶在過去中回響,傳來冥冥之中的召喚?
係統無法用數據推算清晰。
但失去姓名的1,絕非僅有空殼的器具。
【走完這幾個世界,是我們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不知道過去的你是想從這些世界裡收集到什麼東西,還是想要找到什麼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這一趟是單程票。】
【要麼完成任務,要麼被困死在這個世界,像沈遲口中的那些攻略者一樣,忘記一切,被世界所融合。】
【其實我們還有一次強製脫離的機會,不過那樣的話,主神一定會在各個小世界追殺我們,畢竟……】
“畢竟你也猜到了,從第二個世界開始,所謂的神明就給我們設下了一個圈套,它欺騙了你,想讓你帶著我迷失。”
溫迎看著窗外,驀地笑了:“這一次也是,這個世界本不應該出現異能者,但它修改規則,背叛了承諾。”
【第二世界存在過上千名攻略者,他們全都被融合了,神……它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曾經也這麼問過。”
零點的鐘聲敲響,伴隨一聲高過一聲的“新年快樂”,煙花騰升而起,在半空中碎裂開來,溫迎將目光投向遠處,最高的那棟樓已經換上異能局的標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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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跡之樹矗立在頂端,神的眼睛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現在我知道答案了。”溫迎說,“因為神也會膽怯,唯恐在它掌控的世界失去信仰,它害怕有人從夢中醒來。”
【那……你決定好了嗎?】
“不需要決定,東躲西逃的逃亡生活不適合我。”
過去她以為的反抗——無論是放棄喜歡的英語而選擇更能代表正義的法律,將逃脫製裁的人繩之於法,還是拒絕當歌手的安排,去成為一名演員,愛上命運之外的人,亦或是轉回理科班,和經紀公司解約……
那都不叫反抗。
隻是在限製之下的無力掙紮,命運如此,便隻能如此。
牢籠很大,不在地上,也不在天上。
“而且,我不相信這就是終點。”溫迎抬起手,指節上的戒圈發出淺淺的光芒,輕聲道,“那可是周聿洐啊。”
被喪屍啃了十萬八千次都一聲不吭,鬆開嘴還要疑惑地問吃沒吃飽要不要再來一點,生命力頑強堪比小強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死掉。
係統對此表示將信將疑,它去買了市場上最全麵的殺蟲噴劑,又捉到幾隻蟑螂,一人一統蹲在牆角,進行觀察實驗。
“噗呲噗呲……”係統按下開關。
三四隻棕褐色的小蟲在地上打滾掙紮,沒過幾分鐘,就奄奄一息地僵硬了身體。
係統歎氣:【看吧,小強殺不死隻是因為你沒買到合適的殺蟲劑。】
“……”身邊一片安靜。
係統懵懵地抬頭,溫迎的眼淚已經快要把整個房間淹沒了。
係統把殺蟲劑往地上一丟,驚慌失措地大叫:【你不要把它們代入周聿洐啊!人和昆蟲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啊喂!】
溫迎卻不為所動,淚水綿綿不絕,越抹越多,貼著牆邊坐下,抱住膝蓋,抽抽搭搭地把臉埋進去。
係統在她麵前上躥下跳,又是說冷笑話又是變魔術,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地板上的水漬隻多不少。
直到它體力透支,不得不氣喘籲籲地停下,往旁邊一看,溫迎也坐在牆邊,虛弱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哭暈了。
一人一統靠在一起迷迷糊糊地睡過去,誰也沒有發現,原本僵直身板的小強早就從地上連滾帶爬地跑遠,隱匿在溫迎家中的每一個小角落,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