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就是突然有點累,不想動。”溫迎說著,勾住他的手臂,“你不是朝我走過來了嘛。”
臉被捏了一下,隻是一下,那隻手又慢悠悠回來,搭在她的腰側。
周聿洐低頭看懷裡的人,溫迎在他衣袖裡蹭不到溫度,又把手放在他心口貼了貼,仿佛心臟的跳動能傳遞出熱量似的。
他抬起眼,順著她剛才扭頭的角度望去,越過鱗次櫛比的高樓,靠近海灣的地方,是他們曾經的學校。
沿舊校址走過兩公裡,再穿過一條大橋,許多人的青春被埋葬在那裡。
其實,周聿洐知道她在看什麼,他剛才也並沒有喊她的名字,溫迎看向遠方的時候,他就站在離她幾步的距離,目光安靜,落在她的背影上。
不知是不是今晚的錯覺,那道清瘦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孤獨。周聿洐有點想說,等這一切安定下來,我們買一束花去探望他們吧,但現在說起這些,總有種給本就寂寥的氛圍更增一份傷感的感覺。
溫迎像是畏懼寒冷,縮在不夠溫暖的大衣裡一動不動,整個人嵌進去,充滿依賴的姿勢讓周聿洐無比確認地想道,“這個人在我身邊,我是她的唯一。”
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這個認知讓周聿洐感到幸福,也讓他遺憾。安靜擁抱了兩分鐘,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說,把那些突然洶湧的情感壓下去。
隻是揉揉她的頭發,然後在她額頭上用力親了兩下,可能是實在太用力了,溫迎像是忽然被驚醒,捂著腦袋詫異地看他。
“你是要把我的腦髓吸出來嗎?”她大為震撼,伸手去拿手機,準備照鏡子,“我腦門上有紅印吧。”
“哪有,還是亮鋥鋥的。”周聿洐睜眼說瞎話,自動忽略那一抹痕跡。
“亮……鋥鋥?”溫迎聽到這個形容詞,更覺得有必要照照鏡子,“最近熬夜太多,該不會出油出到反光了吧。”
周聿洐:“……”
他攥住她的手,麵色冷靜:“那彆在外麵吹冷風了,吹風對皮膚更不好。”
“怎麼感覺你在騙我?”
“我的人品這麼不值得你信任?給你摸摸我的頭發。”他攬著她,轉了個身,順便低下頭,“來的路上被風吹的,是不是特彆毛躁?”
“有點。”溫迎不知道頭發和皮膚有什麼關聯,但還是伸手摸了摸,撚著指腹,“這個長度……你該剪頭發了。”
周聿洐又把她的手牽住了,揣進衣兜裡:“你不在,我哪敢自作主張,畢竟有人曾經跟我說,發型是情侶共同財產。”
“我說過嗎?”溫迎回想了一下,有些想不起來。
“看來我也有記性比你好的時候。”周聿洐在旁邊提示,“給你過生日的那一年,想起什麼了嗎?”
溫迎眨了眨眼睛,浮現起隱約的印象。
周聿洐接著說:“2月28號,那天上午我出任務,臨走前找教導主任理了個發,回來的時候,你因為我發型變醜哭了一次,說要和我分床睡冷靜一下,第二天我給你過生日,順便賠禮道歉,吹蠟燭的時候,你又哭了一次。”
穿過一眾身影,恰巧有人在此時朝他們打招呼,溫迎點頭示意,周聿洐在這時低眸瞥向她,彎起唇角,語氣十分欠揍:“你以前,還挺愛哭呢。”
“……”一陣驚天動地的嗆咳,溫迎放在他口袋裡的手在他腰間撞了一下。
周聿洐眉梢微抬,突然想起家裡的三花自認為長成成熟的大貓,絕不允許主人當著幼崽的麵抱它的模樣,輕笑出聲。
溫迎警惕地瞪他一眼。
“對不起。”等那群人走過去,他誠懇道歉,“我忘記你也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需要考慮麵子問題。”
溫迎:“你再說!”手在口袋裡動來動去,準備拳頭把他打穿泄憤。
可惜周聿洐的身體有時候比銅牆鐵壁還要硬,溫迎捶了他幾下,覺得手痛,撇開他自顧自大步往前走。
周聿洐手插口袋,跟在她身後閒庭信步。
走到會議室,溫迎站在門口不動了,周聿洐以為她在生悶氣,掰正她的身體,讓她麵向自己,安慰的話還沒說出來,忽然聽見溫迎開口:“你也哭過兩次。”
“……”周聿洐垂眼看她。
溫迎接著說:“我記得非常清楚,而且你眼淚特彆多,顆粒也特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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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的眼淚是成噸計算的,愛哭鬼是我。”原本的話咽回去,周聿洐歎了口氣,從善如流,“扳回一城了,現在還生氣嗎?”
“本來……也沒怎麼生氣。”溫迎推開門。
這句話是真的,經過這麼一打岔,她心情的確平靜了很多。
周聿洐似乎有一種魔力,讓溫迎輕而易舉從悵惘的昨日抽離,也不再焦慮於還沒到來的明天。
而是在他身邊,真真切切,隻專注於現在。
–
複製過來的能量快要消耗殆儘了。
正值午時,金燦燦的太陽穿透森林,幾乎把樹木燃燒起來。
趙夕頤坐在最高的枝杈,往下看,喪屍在周邊漫無目的地遊蕩,也有幾隻發現未能被樹葉完全隱蔽住的身影,張牙舞爪地往上爬。
有一隻即將到達頂端,又被趙夕頤踹下去,她重複著這一動作,忽然回想起小時候,那時她才上二年級,學校裡也有這樣的一棵樹,在孩童的視角裡比天還高。
班級裡的小豆丁們拉幫結派,個頭最大的小男孩總是欺負女生,趙夕頤替她們出頭,和男生打了一架,輸了,後來她不服氣,又和他打賭,看誰能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樹頂。
那天那棵樹底下也圍著這麼多人,低年級和高年級都來看熱鬨,小男孩的朋友很多,趙夕頤聽到好多人為他加油助威,不過漸漸的,她就聽不到了,因為她越爬越往上,最終到達了樹頂,細瘦的手臂抱住同樣細瘦的樹枝,老師們嚇得魂飛魄散,緊急聯絡家長。
她吊在樹上打量半途而廢的小男孩吃癟的神情,滿不在乎地轉身,心想叫家長也沒有用,媽媽很忙,她不會過來的。她在那棵樹上望向更遠的風景,有人在打119,但比119更快到來的是譚霜,還穿著未來得及脫去的白褂,仰頭對樹上說:“夕頤,到我這來。”
趙夕頤沿著樹乾慢慢往下滑,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媽媽,心裡打著鼓,害怕挨訓,畢竟譚霜女士看起來總是很嚴肅,和她的交流也不夠溫暖。離地麵還有一米高的時候,一雙手接住了她,趙夕頤趴在媽媽的懷裡,感覺到和自己相似的,跳動頻率有些快的心臟。
預想之中的狂風驟雨沒有襲來,和老師交談完畢後,譚霜領著她去吃飯,她一直想在麥當勞過一次生日,那天雖然不是她的生日,但媽媽陪她一起過了,還買了蛋糕。
那天的最後,媽媽摸著她的腦袋,似乎講了一堆大道理,她其實很不會表達,說話的口吻總是硬梆梆,好在趙夕頤埋頭苦吃,根本沒聽清自己有沒有被罵,唯一記得的隻有一句,“你很勇敢,沒人給你加油,你也爬得那麼高了。”
勇敢,勇敢。趙夕頤閉上眼睛。加油,加油,她又在心裡默念。
其實,她現在已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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