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洐認真聽著,接受程度良好,沒有露出過於驚訝的神情。
溫迎拿自己舉了個例子:“我被喪屍咬到的那次,係統就給我使用了營養液,所以我才沒有屍性大發,抑製住了胡亂啃人的衝動。”
周聿洐似乎想到了什麼:“原來是營養液搞的鬼。”
溫迎靠在他身上,從他心臟跳動的頻率中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恍然大悟。
“我當時身上很難聞?”她試著問。
周聿洐搖搖頭,笑了:“當然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
溫迎告訴他營養液就是很難聞的味道,類似於鯡魚罐頭搭配藍紋奶酪,打碎磨成粉後加水的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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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洐的眼神中浮現一絲奇異的向往。
溫迎趕緊製止他:“倒也不必如此獵奇。”
想當初,她為了不引人注目地把營養液加到藥劑中,先在自己住的房子裡做實驗,結果一整棟樓的居民都捂著鼻子跑了出來。
溫迎試圖添加材料進行稀釋,每天帶著那麼幾滴去醫院裡,過了一段時間後,收到某個病號的鬼畫符小紙條。
「求你結束這場鬨劇,溫迎。」他無奈道,「修理大叔已經連續二十天蹲在我房間的馬桶前百思不得其解了。」
想到這裡,溫迎的思緒略微停頓。
營養液作為係統的最愛,能對係統產生作用,也能夠拯救沈遲世界中生命垂危的人。
卻無法將溫迎恢複原樣,也不能挽回溫迎的朋友。
這到底是為什麼?
結果的偏差,源於試驗次數過少麼?
可惜,她現在也沒有多餘的營養液進行試驗。
“其實,你形容的那種奇怪味道我已經嘗試過了。”周聿洐突然開口。
溫迎仰頭,震驚地看向他:“什麼時候?”
“帶著你生活的那段時間,那時候總覺得離開你不安心,物資吃完了,也沒有立馬去補,實在餓得不行。”周聿洐回憶道,“有一次,從你身上掉下來一個玻璃瓶,那段時間你身邊本來就經常出現奇奇怪怪的空瓶子,我沒想太多,感覺應該不會有毒吧,就稍微嘗試了一下。”
“你覺得它對你有效果嗎?”溫迎接著問道。
“令頭腦煥然一新的效果,算嗎?”周聿洐思考一秒鐘,“很詭異的味道,詭異到令人為之一振,產生了強烈的求生欲望,感覺人還是要吃人應該吃的食物,立馬出門去打獵了。”
“……”溫迎默了默。
不過,這應該算不上有效的結果。
營養液對周聿洐同樣不適用。
“困了麼?看你低著頭。”
發頂又被碰了一下,要不是周聿洐提醒,溫迎都沒發覺自己在低頭沉思。
她抬起臉,周聿洐意有所指道:“你能感受到我,我卻好像不太能感應到你。”
“那我以後少在心裡想,多和你說話。”溫迎立馬說。
周聿洐彎起眉眼,捏捏她的臉,笑了起來。
和周聿洐一直聊著天,在飛機上的時間過的很快。
一下飛機,溫迎先是被聞先生身邊的人帶去用餐,隨後坐上車輛,前往會議大樓。
溫迎朝車窗外看,一路上都沒有見到什麼行人,居民們閉門不出,街道變得有些蕭索。
到達目的地後,隨行人員推開會議廳的門,一眾目光齊齊朝她湧來,無須聞先生多做介紹,裡麵的人無一不知曉她的身份和姓名。
溫迎和聞先生落座,周聿洐不發表演說,沒有和他們坐在一起,而是和幾名隨行人員留在外麵的會客廳。
儘管坐在角落,但仍有很多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好奇的打量,有些是神色莫名的猜忌。
有人像是因為不安而側過身去,和他微微拉開了距離。
不過這些周聿洐都沒有注意到,又或者,周圍人的舉動都無法牽動他的情緒,眸光淡然,隻看向門的方向,安靜等待著。
溫迎和聞先生坐在代表z國的席位,先聽其他人講話,翻來覆去,無外乎還是“真實”和“虛假”的命題。
這個問題,溫迎不僅在心底反複拷問自己上萬次,也和周聿洐討論了許多遍。
比起從前,周聿洐的想法發生了些許的改變,過去他會就這一環節說上很多,當然,大部分是為了暗戳戳博同情,想讓溫迎多掛念他一點。
而在飛機上,周聿洐告訴她,既然已經出發,這個問題就變得不再重要。
“溫迎。”台上有人喊她的名字。
溫迎隨之抬頭,對方接著道:“你有五分鐘的時間為自己辯白。”
聞先生朝她輕輕頷首,溫迎站起身,走過去。
“不是辯白。”
麥克風將她的聲音傳播至會議廳的每個角落,台下的人都在看她,等她接著說下去。
“我看過這樣一句話,人的世界觀並非一開始就穩定不變,它和人生一樣,要經曆長期複雜的過程。”她頓了頓,微微躬身,更加靠近話筒,“所以,我想,我們如今把自己困在原地,是因為我們的思想在這個過程中,進入了一個誤區。”
在遙遠的過去,高岩的病房曾在營養液的作用下煥發生機,溫迎便理所當然,覺得這種液體等同於萬能藥物,對其他人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她沒能在第二次嘗試中得到好的反饋,以為是自己使用劑量過小,又或者是過程太短,為此內疚了一段時間。
第三次嘗試的時候,溫迎將營養液使用在自己身上,她以為自己是因為營養液才獲得清醒,因此找到理智,與喪屍病毒抗爭。
但直到今天,溫迎才有所遲鈍地反應過來,或許不是使用劑量的問題,戰勝喪屍病毒也不全然是營養液的功勞。
而是因為,她本身就擁有堅定的意誌,就像教導主任對她說的那樣,溫迎即便動搖,也能很快穩固自己,重新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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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所探討的問題,所有的出發點都立於費利克斯所提供的‘真相’上,但換一種角度來看,如果我們所處的世界本就不是虛擬的呢。”溫迎看著台下烏泱泱的人群說,“如果,這裡就是現實呢。”
“那應該如何證明?”台下有一名代表提問。
溫迎搖了搖頭:“不需要證明。”
她看著那名代表說道,注視對方因為國家危在旦夕而失去神采的雙眼:“一直以來我們就是這樣生活的,為什麼因為彆人的否定,進而連自己也全盤否定?”
“一段曆史被抹除,改寫它的人拿著新的手冊,說那才是真相,經曆過這段曆史的你就會理所應當認同他的話嗎?一個國家被覆滅,它在新的地圖上完全消失了軌跡,在那座國家成長生活、跟隨它而顛沛流離的人們,會同意‘這個國家不曾存在過’的說法嗎?”
“你舉的這些例子具有局限性,它們共有一個前提:世界原本就是真實存在的。換而言之,如上表述皆為你的假設性推論。”另一名代表說,“你還有彆的補充嗎?”
那就不得不說出那句話了,溫迎在心裡想道。
她停頓了一下,講出許多年前的過去,她站在另一群人中間總是掛在嘴邊的。
“退一步說,就算我以‘虛擬’為前提來舉例,一個最通俗最簡單的例子,倘若一個人喜歡上一個紙片人,紙片人是二維的,你能把她的愛也定義為虛擬嗎?”
人群傳來細碎的討論,這段話顯然觸及到一些人的盲區,身邊的人在向他們解釋。
“小說作者賦予她筆下人物高尚的品質,看著她所創造的世界成長、轉變,在她筆下的人傷心落淚時流下同樣的眼淚,在那些角色失落失意時催動他們重振旗鼓,這種情感會隨著那本書完結,而不複存在嗎?不,它存在,即便隻停留在記憶裡。”
“被看見,被聽見,被賦予意義,這是存在。看見彆人,聽見彆人,賦予他者意義,這同樣也是存在。”溫迎說,“存在不需要被證明和承認,人生也不是必須被推翻,才能夠重建,我和你站在這裡,這就是真相。”
她說完以後,眾人久久沒有言語,偌大的會議廳不約而同,維持著寂靜。
但突然,一段掌聲打破了這種寂靜,溫迎看到聞先生站起身,露出與初見那般的和藹微笑。
第二段掌聲則來源於剛剛提問的國家代表,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和溫迎深深對視一眼。
“我認為她說得有道理。”f國代表忽然開口了,“我國的著名作家,他曾說過這麼被世人銘記至今的一句話,世界上隻存在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了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你這麼一說,不就又回到‘虛擬’的話題了嗎?”r國代表在旁邊問道。
“誰在乎呢。”f國代表聳聳肩,“我是說,誰來定義?誰最有資格來定義?”
“你一直都沒發表什麼意見,你怎麼看?”這回是孤身一人的副總統看向e國代表。
“我現在最想發表的意見是……”e國代表說著,突然抬起手,將副總統彆在衣角的十字架徽章取下,“你的品味實在令人堪憂。”
那枚小小的徽章,輕飄飄落到地板上,甚至都沒傳來什麼聲響。
“現在,解決了。”e國代表接著道。
“是,這一次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副總統的視線從徽章身上移開,緩緩道,“是時候放下它了,不,我早就應該放下它。”
他看向自己空著的那隻手,停頓了幾秒鐘,似是猶疑而糾結。
“但也彆讓自己的手空無一物。”突然,一言未發的z國代表開口,“拿起我們的武器,為我們的世界而戰鬥。”
這場空前絕後,極具曆史意義的會議就此落幕。
而後的第二個小時,人類全體正式向神賜者宣戰。
會議結束後,溫迎走出大門。
其實她還準備了有關於“攻略”任務的回答,不過在剛剛的會議上,沒有人提及這個問題。
或許是因為他們覺得比起眼前麵臨的危機,對溫迎這個“外來者”的追溯已經不再重要。
又或許是聞先生的授意,畢竟當初溫迎和他麵對麵交談時,聞先生也曾經表達過這樣的觀點:攻略任務與家國緊密相連實際是偽命題,一個國家,一個世界的生死存亡本就不是一個人就能夠決定的。
至於溫迎和周聿洐之間的聯係,聞先生同樣認為,他們並非因任務而綁在一起。
溫迎邊往外走邊準備聯係周聿洐,身後的人忽然叫住了她。國副總統。
“我曾經聽到過你的聲音。”他一開口,就這麼說,“在31年那年,我去探察天使島的具體情況,實驗室裡的人正準備清空舊的東西,其中就有一隻錄音筆。”
溫迎愣了一下,隨後笑笑:“隻是一段英語聽力。”
“我知道,你說的很標準。”副總統道,“並且,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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