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也睡了半個小時，鬨鐘響了，她第一時間按掉，借著昏暗的光線看向身邊的人。
徐鶴白的睫毛微微顫動，灑在她頸間的呼吸也急促了幾分，像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溫迎伸手撫平他的眉眼，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
她要下樓去拿給他的生日禮物，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就已經完工，本應該親自去拿的，但徐鶴白很離不開她的樣子，溫迎不舍得讓他獨自一人，隻好讓下屬送來。
她在電梯裡打開手機中的app，和徐鶴白用來定位她的是同一款。
給他戴上項圈這麼久，他們總膩在一起，溫迎都沒來得及使用過這款app，此刻才好好挖掘它的功能。
頁麵加載，代表徐鶴白的圖案是一顆純白的心，它在跳動，顯然不是p上去的。
溫迎隔著屏幕觸碰那顆心，新款的定位器果然比助聽器附帶的那枚更加人性化，牢牢把握了用戶需求。
她繼續翻看了其他功能，徐鶴白心率平緩，呼吸也很健康，卻處於淺度的睡眠，溫迎不由得回憶自己剛才起床的動靜，是否會吵醒他。
“您的男友預計在九分鐘後醒來，請用戶注意把控好時間。_”
屏幕上突然跳出來這麼一句。
溫迎揚起嘴角，轉瞬就明白了這款app是出自於誰的手筆。
電梯門打開，她加快了步伐。
下屬在外麵等候，將東西遞給她，又打開後門詢問：“需要我幫您送上去嗎？”
“不用。”溫迎說，“我拿得完，辛苦你了。”
溫迎把手中的東西放進大衣口袋，彎下腰，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有人在喊她，是陌生的女聲，她疑惑地看過去，一名穿淺色皮草的女孩朝她跑了過來。
“溫總。”女孩平複了一下呼吸，開口，“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天已經黑了，這周圍都沒有人，下屬一襲灰衣，存在感很低，她卻好像在提防著什麼似的。
“你有什麼事情嗎？”溫迎注意到她往車內打量的目光，微微皺眉。
女孩轉回視線，看向她：“新聞裡說你在和徐鶴白談戀愛，我想提醒你一下，彆被他欺騙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想我應該比你更了解。”溫迎的語氣頓時冷了下來，“你跑到這裡就為了和我說他的壞話？你們是什麼關係？你認識他？”
“我是他……”女孩停頓了幾秒，仿佛終於下定決心，“我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叫閔霏雨。”
聽見這個名字，溫迎的腦海中突然掠過一段記憶。
閔霏雨的目光裡帶著觀察，緊接著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吧？徐鶴白還有彆的家人，他從沒和你提起過。”
“有什麼可提起的？”溫迎從車裡拿出花束和蛋糕，“在他眼中，你這個‘妹妹’或許算不上家人。”
閔霏雨愣了一瞬，似乎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回答。
下屬將車門關閉，溫迎朝她微微頷首，繞過閔霏雨，準備上樓。
但她又衝過來，攔在了溫迎麵前，與此同時，下屬重新走下車，扣住了她的半邊肩膀：“閔小姐，請你注意禮貌。”
“他從十八歲時就被你包養，對你說的理由是自己沒錢對嗎？但實際上，他媽媽給他留下了幾輩子也花不完的遺產，信托金，房子，k.v的股份……他從一開始就在騙你！”閔霏雨急切道。
溫迎的步伐頓了頓，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閔霏雨見她停下，說話的速度放慢些許：“徐鶴白一定也沒和你提起過他媽媽吧，他媽媽，也就是那位自殺身亡的著名設計師，新聞裡都哀悼她天才隕落，可他們都不知道，她和她的孩子是介入彆人家庭的第三者。”
“那你為什麼要自稱他的‘妹妹’？”溫迎道。
閔霏雨霎時睜大了眼睛。
溫迎不想分析她的表情有幾分茫然幾分震驚，抬起手機屏示意：“你還有三分鐘，保持剛才的速度，一次性說完。”
“就算這不是他的錯……”閔霏雨深深呼了口氣，“小的時候保姆把他送到我家，我好心讓他留下，他卻把家裡弄得一塌糊塗，媽媽因為他精神衰弱，爸爸總是發火，家裡的公司也是，從他到來以後就沒有一處是順心的，甚至連我都因為他再也不能拿起畫筆，四年前你也不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才生病休養嗎？”
溫迎麵無表情地看向她，閔霏雨放棄了反問，繼續道：“你在國外修養的四年，徐鶴白一直在世界各地旅遊，我這裡有關於他出國的照片，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旅遊，說明他根本就不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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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遞過來一遝照片，溫迎接過了，順手翻看起來。
拍攝角度不好，徐鶴白的身影有些模糊，不過，裡麵的場景都是她沒見過的。
新聞早就被壓下去，看來閔霏雨為了拿到這些照片，花費了不少力氣。
“是我讓他去的，待在病房裡很無聊，借他的眼睛看外麵的風景，有什麼不可以？”溫迎將照片放到蛋糕盒上麵，“你還有一分鐘。”
閔霏雨的手攥緊，又緩緩鬆開：“寰宇集團破產了，我爸爸進了監獄，這一切都是徐鶴白的報複，他小時候被我媽媽送走，心裡一直記恨，我哥和他長得像，他怕你跟彆人聯姻拋棄他。當然了，我和你說這些不是因為我要借你的手救我們家公司，我隻是想讓你認清他的真麵目，一個人的劣根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他小時候就心機深會騙人，這回又拿什麼理由讓你可憐他？甜品店老板，還是沒有錢，又或者是，聽不……”
“閔霏雨。”溫迎打斷了她，“你說了這麼多廢話，重點在哪裡？”
“既然你說這些話不是為了求我幫忙，那是為了什麼？破壞我和他之間的信任，讓我不再喜歡他？你應該很清楚這些改變不了什麼，對我來說你隻是個陌生人，還是個毫無價值的陌生人。”溫迎看著她。
閔霏雨站在原地，手指掐入掌心。
“你是想宣泄什麼嗎？嫉妒，憤怒？還是恨？那我可以告訴你，從一開始你就恨錯了人。”溫迎平靜地說。
“寰宇集團破產的消息我了解過，公司內部早就出現問題，能拖到現在不過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強撐著而已，你父親進監獄是因為貪汙受賄，你覺得他悲慘，拿不到工資和補償的員工就不悲慘了嗎？至於你不再畫畫，可能完全是因為不想畫，你知道自己沒有天賦，做不出什麼成果。”
“你在維護他。”閔霏雨說，“為了維護徐鶴白，連事實都可以不問了嗎？”
“我說的就是事實。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我維護自己的男朋友又怎樣？反倒是你，站在這裡為家人聲討，他們卻拿謊言敷衍你，把你當成一點就炸的傻子，你又從他們那裡得到了多少公平對待？據我所知，寰宇對外公布的繼承人一直都不是你，而是你哥哥閔真宇吧？你有多少股份，他們把你當做家人了嗎？”
閔霏雨用力咬唇，沒有說話，眼眶卻慢慢變紅了，她的手忽然垂落到身側，一直緊緊拎住的精致皮包掉到地上。
“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溫迎從她身邊走過，語氣平淡，“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在你口中聽見徐鶴白的名字，他和你們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再讓我聽見這些，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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