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樾坐在原處,看著那片階梯。
沒過多久,溫迎又抱著一個小盒子跑回來,坐到他身邊,沒有立馬把盒子遞給他,而是讓他伸出手。
陸之樾伸出了右手,她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透明的線,往他腕處纏繞一圈,收到合適的大小,用拇指抵住,隨後拿起剪刀,將代表了手腕圍度的彈力線剪下。
“這些珠子是我自己磨出來的。”她拎著那根線,打開盒蓋,“能看出來它是什麼材質嗎?”
看起來像木頭,陸之樾撚起一顆圓潤的珠子:“桃木?”
“該不會又是丁一然告訴你的吧。”溫迎往繩子上串珠,咕噥了一句。
“不是,我猜的。”陸之樾放下珠子,側頭看她的動作,“昨天中午路過你家,在門口看見了一棵桃樹,是從那棵樹上麵截下來的嗎?”
“對啊,雖然沒有花多少錢。”溫迎係好了結,將他的手拉過來,語氣裡多少帶了點邀功的意思,“但這是用我自己選的樹枝做的,我自己把它砍下來,自己磨了珠子和穿孔,沒有讓任何人幫忙。”
陸之樾彎了彎嘴角:“嗯。”低頭看一眼戴在手腕上的串珠,視線又落回她身上,“是很貴重的禮物,我知道。”
溫迎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也往他的手腕打量片刻,將盒子也交給他。
“裡麵有一些繩子,和一顆桃木珠。”她說,“小陸哥哥,我覺得你比以前長高了很多,等你下次再長高了,我們又沒有見麵,你就可以自己把這顆珠子加進去。”
陸之樾端詳那隻盒子,把它放進書包,鄭重地說“好”。
他們在屋頂又看了會星星,溫迎一顆接一顆地數,突然跳轉了話題:“我爸爸陪媽媽住院了,媽媽被病人家屬劃傷了手。”
陸之樾看著她。
這件事情,他已經在彆人口中聽過好幾遍。外婆提及過,語氣裡帶著憂慮和惋惜,丁一然算是見證者,心有餘悸的模樣,看起來也快要哭了。
溫迎卻沒有像他描述中的那樣,再度落下眼淚,她的視線凝聚在某一處,接著說:“但我不是因為這個才睡不著的,我睡不著是因為在寧縣的家裡收拾行李時翻到了媽媽的畢業證書,她在很著名的醫科大學讀完了博士,但不知道為什麼,卻留在寧縣當醫生。”
陸之樾沉默了一下,溫迎抱著膝蓋,將下頜擱在他的書包上,喃喃:“寧縣的醫院很小的,我媽媽的理想明明很大,她為什麼會留在這裡呢?”
陸之樾也不清楚其中緣由,陸興州的理想同樣遠大,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些年來他從一個普通的職員,到如今的步步高升,帶著陸之樾從名不見經傳的地方搬遷到長裕,從此以後再也沒回到過那座小城。
“可能這裡也有阿姨的理想。”又有蚊子飛過來,陸之樾拿起蒲扇,扇了扇風,“或者家人。”
溫迎攏了攏飛起的頭發,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隱隱有種感覺,答案並不存在於這兩者之間。
不過,她的傾訴欲已經在今晚得到完滿釋放,廚房裡那杯水之後的未儘之言也完整地說出了口,她覺得輕鬆,看著遠方的星空道:“我也有理想的,我長大以後,要成為一個厲害的人,一個能讓所有人都不把理想藏起來生活的那種,特彆特彆厲害的人。”
陸之樾看她翹起的嘴角,篤定的眼神,點頭:“嗯,我相信你。”
聊完天的兩個人回到樓下,爺爺奶奶的房間裡傳來輕微的鼾聲,溫迎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往地鋪看了看,丁一然已經將那隻枕頭全部霸占。
她把自己的枕頭遞給陸之樾,見他沒有立馬接,又從床裡麵拎出一隻玩偶,小聲說:“我還有這個。”
陸之樾從她手裡抽走了那隻玩偶:“我枕玩偶就可以了。”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夢話,溫迎沒有再和他謙讓什麼,在黑暗裡衝他笑了一下,就躺回床上。
她講了太多的話,疲倦極了,閉上眼睛就很快入眠,連夢都沒有做。
溫迎和小夥伴們在鄉下度過了將近一周的時光,星期六的傍晚,李敬山打來電話,約定好次日下午就過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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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天晚上村裡突然停了電,他們把地鋪搬到房頂,在外麵睡覺,整宿都在興高采烈地聊天,一覺睡過了早餐,又差點錯過午飯。
飯後,溫迎和陸之樾他們帶著知知到荷花池邊例行散步,一路上打打鬨鬨。
他們玩石頭剪刀布看誰走得遠的遊戲,溫迎使出五指山,贏了陸之樾,露出陰險的微笑,立定跳遠跳出三大步,身後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轉頭,看見兩道身影遠遠地走來,李敬山朝她招手,她呆了一下,隨即調轉方向,朝他們跑過去。
她跑得太快,沒刹住車,往李敬山鞋子上踩了一腳,爸爸倒吸一口涼氣,而她“哇”地一聲,撲進媽媽懷中。
“跟個炮仗似的。”李敬山搖搖頭,托起她的腦袋打量,卻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順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沒哭啊?還以為你想爸爸媽媽想到抹眼淚。”
“我是個堅強的人。”溫迎被溫青雲攬著,靠在她身上,沒有把自己剛剛其實在偷偷聞氣味這種事說出口。
都已經長大了,還會因為媽媽的氣息感到安定,她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點都沒想啊?虧我還給你帶了禮物。”李敬山故作失望,把一個彩色的大風車放進她手裡。
溫迎嘴上說著“我不是小學生了”,卻按耐不住逐漸上揚的嘴角,鼓起兩腮朝風車吹了口氣,讓它旋轉起來。
“媽媽,你的手好了嗎?”她看向溫青雲的手腕,常年戴在手腕的表帶被取下,換成了紗布,“還痛不痛?”
她將風車彆到麻花辮的縫隙裡,動作小心地托起媽媽的手,往紗布上麵輕輕吹了口氣。
溫青雲莞爾,摸了摸她的腦袋,將她頭發間彆歪的風車擺正:“已經不痛了。”
“怎麼不問問你爸爸的腳痛不痛。”李敬山說。
“因為我很輕啊。”溫迎理所當然地道,話音剛落,身體忽然一輕。
李敬山把她提起來掂了掂:“是不重。”測試之後,卻沒有立馬將她放下,而是在她茫然的表情中,將她直挺挺豎條條地抱在懷裡,對著她身後的人道:“小陸,會用相機拍照嗎?”
溫迎刷地一下轉過頭,仍處於旋轉中的風車掉到地上,她在陸之樾的目光中很要麵子地紅了臉,而他嘴角掛著淺笑,點頭:“嗯,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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