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隻有三個字:[睡了嗎?]
出乎意料的開場白,所以嘴角的笑意沒有收斂回去,而是加深,他回複[還沒有],將紙條放回杯中之前,又添上幾筆:[丁一然睡了,但是我還沒有。]
[怪不得我給他發消息他都沒回我……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睡著?]
[嗯。看見他睡得這麼香,有點嫉妒。]
[把他踹起來,給他背一首記承天寺夜遊。]
這一句沒有及時回複,陸之樾出去拿了一支可愛多,懸在窗邊的紙杯裡多了張紙條。
[怎麼不說話了?你們兩個打起來了?]
陸之樾收起原本的那張,把可愛多放進去,在新的紙條上寫字。
[明天再吃。沒有,還是讓他睡吧。]
[現在已經是明天了!]
[是嗎?那也要等到白天再吃。]
紙杯又一次被放下來,裡麵多了個冰淇淋形狀的。
[可愛多是冷的,所以白天吃,這個是常溫的,你得現在吃。]
陸之樾將包裝紙完整地拆開,是草莓夾心的,口味酸甜,他把糖紙夾進詞典裡。
[好,吃掉了。]雖然毫無證據。
[嗯!很聽話。]但是對方相信。
陸之樾緩慢地抬起手,唇角久違地上揚,維持很長時間,嘴部肌肉有些不自然地發痛。
他在紙上畫了個笑臉。
出現在紙杯中的變成另一張嶄新的紙條。
[聽點什麼吧,應該很催眠。]p3,纏繞淺藍色的耳機線。
陸之樾坐在窗邊,戴上耳機。
兩秒鐘不到的靜寂,隨後便是壓低音量的“潯陽江頭夜送客”,大概是溫迎背誦時突發奇想錄製下來的,一篇詩詞背完,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伴隨著清淺的呼吸。
[是很催眠。]
[(▽)你聽膩了的話,我再錄必修二的給你。]
這個笑臉的筆畫似乎更加複雜,陸之樾看了眼陽台上的多肉,又換了張新的紙條。
[好,不過應該不會。我再聽一會就睡了,你也好好休息。]
[已經準備回到床上了,晚安。]
陸之樾將那句晚安收進抽屜,拿起一張白紙,寫完字以後折疊起來,放進杯子。
[晚安,迎迎。]
陸之樾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醒來後,耳機掉了一隻,另一隻還在播放古詩詞。
他將手抵在額前,發了會呆,外麵傳來丁一然和外婆說話的聲音,沒過幾分鐘,房門被打開了,丁一然鬼鬼祟祟地走到床邊,站著不動彈了。
陸之樾將手放下來,丁一然嚇了一跳:“你醒著啊,怎麼不說話。”
“不想說。”陸之樾還是回答了,“你在看什麼?”
丁一然:“我沒看啊,我在聽,你這耳機裡放的什麼?戴了一夜耳朵不痛嗎?”
陸之樾說“不痛”,摘掉耳機,整理耳機線的時候丁一然湊過來,屏息凝神地隔空聽了聽:“好像……是迎迎的聲音?”p3放在枕頭底下,淡淡地說,“睡不著,用來助眠。”
丁一然臉上交替出現驚詫好奇和恍然大悟等一係列表情,好不容易才憋住繼續追問。
陸之樾洗漱完畢,到客廳跟外婆聊了會天。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換了身衣服,到樓上去找溫迎。
李敬山陪溫青雲出差了,溫迎打算自己開火做飯,但家裡的食材所剩無幾,陸之樾和她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
臨走前,她轉頭對癱在沙發上的丁一然道:“在家裡不要玩火玩水,有陌生人敲門你就裝作沒聽見,知道了嗎?”
丁一然忙著看電視,順口回複“知道了”,反應過來之後張牙舞爪地衝到門邊:“你學壞了,居然占我便宜……彆關電梯,我換個鞋跟你們一塊去。”
有了丁一然的參與,原本可以速戰速決的買菜頓時被延長了時間,他拿著紅薯放在嘴邊,表情嚴肅得像個特務頭子:“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咱們要不要買地瓜?收到請回複,over。”
溫迎說他“幼稚”,他們明明正麵對麵地站著:“買兩個吧,我要留著晚上熬粥喝。”
“你要先說地瓜地瓜我是土豆,再說買幾個。”丁一然很嚴謹。
溫迎佯裝瞪他,拿起兩個土豆,其中一個遞給陸之樾,另一個假裝對講機通暗號。
“你沒有說‘over’。”丁一然吹毛求疵。
溫迎抱著一兜子的菜踹他,丁一然左右閃躲,陸之樾在混亂的場麵中挑出兩顆樣貌不錯的紅薯,拿起土豆,平靜地說:“over。”結束這場戰爭。
回到家,兩個人進廚房做飯,另一個人洗完手後就被趕出去,無所事事地繼續看電視。
菜還沒上桌,丁卓然登門拜訪,親自抓人回家。
丁一然開完門,又倒回沙發,丁卓然進廚房轉了一圈,挑眉道:“還以為你在外麵風餐露宿呢,原來你過得這麼滋潤,在彆人家的沙發上躺著,讓人家做飯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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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他們看我可憐才收留的我。”丁一然耷拉著表情說。
廚房的門被拉開了,溫迎讓他滾過來拿筷子,丁一然麻溜地爬起來照做。
溫迎邀請丁卓然坐下來吃飯,丁卓然已經吃過了,卻沒能抵擋住飯香,也盛了碗米飯:“你們倆的手藝可以媲美大廚了。”
“今天是陸之樾的主場,我負責的是打配合。”溫迎笑眯眯道,“陸之樾的廚藝就是越來越好了,剛剛我在廚房裡誇他,他還有點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