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陸之樾就過來找了溫迎一趟。
溫迎在吃餛飩,他坐在一旁,把她放在舊手機裡的電話卡轉移到新手機。
溫迎吃完飯,回到房間換了校服。
昨夜下了場雪,她自己的校服掛在窗台上,摸起來冷冰冰的,所以穿的還是昨天的那一身,出來的時候,丟在水池裡的碗已經被陸之樾洗乾淨了。
她對著鏡子紮頭發,陸之樾在後麵看她,溫迎問:“你今天起得好早啊,睡醒了嗎?”
她嘴裡還咬著發圈,一說話就掉下來。
陸之樾撿起那枚發圈,順手拿過她手中的梳子,嗓音帶著困倦:“沒有,等你走了我再回去補覺。”
溫迎便停住動作,從鏡子裡看他幫自己紮頭發,陸之樾問她要高一點還是低一點,她說:“低一點吧,待會要戴帽子呢。”
陸之樾綁好發圈,順了下她的發尾,又給她戴上毛線帽。
他的外套上麵沒有帽子,溫迎把自己的圍巾借給他,讓他先幫自己暖一暖。
兩個人下樓,外麵銀裝素裹,小涼亭的屋簷底下掛著一排排冰淩,溫迎指揮他幫自己摘下來,陸之樾摘掉了最大最亮眼的冰淩,看上去像一把寶劍。
溫迎原本想把冰淩送給丁一然,免得他又說自己光使喚他不給好處,此刻將它拿在手裡,卻突然有點舍不得了:“這個冰淩你帶到樓上收起來,等我晚上回來再玩。”
陸之樾不甚明顯地笑了一下,又摘了根新的,遞給她。
相比於剛才,眼前的冰淩就稍微小了一點點,不過還是很有收藏價值,溫迎滿意地拿在手裡,叮囑陸之樾,不要向丁一然泄密。
他答應了,解下圍巾纏到她脖頸:“去上學吧。”
圍巾變得暖融融的,溫迎將下頜埋進去,朝他揮揮手,也說:“去睡覺吧。”
溫迎在公交車上遇見丁一然,他睡過了頭,早飯都沒來得及吃,更彆提去小涼亭散步。
她把冰淩送給他,丁一然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後麵,直呼“這也太完美了”。
她趁機布置任務,丁一然滿口答應,拿著冰淩擺了個威風凜凜的pose,挑起眉梢:“幫我拍個照,我要發到qq空間,羨慕死他們。”
看到丁一然這副愛不釋手的模樣,溫迎突然有點心虛,拍完照片發過去以後,又塞了兩袋小餅乾給他。
丁一然感動地簡直要落淚,發誓就算午飯不吃也要幫她把事情辦成。
進到學校,溫迎照常地上課,外麵有雪,今天的大課間既不用做操也不用跑步,她拿著手機到處拍照。
陸之樾新買的這部手機鏡頭非常高清,她拍了會雪景,又用前置鏡頭拍自己。
身上的外套依舊寬寬大大,她係著紅彤彤的圍巾,毛線帽兩邊的小球墜下來,被她拽在手裡。
溫迎拍完了照片,先自己看一遍,發現這個姿勢有點怪怪的,很有孤芳自賞的感覺,正猶豫要不要刪除,一顆雪球遠遠地拋過來。
她扭過頭,許念站在台階上挑釁地笑。
她晃晃肩膀,將雪球渣甩掉,還有些不明所以,宋子怡這個幫凶就已經揉好第二顆雪球了:“掐指一算,有人愛情事業雙豐收,不砸一砸實在說不過去。”
話音落下,溫迎沒能忍住笑容,立馬將手機揣進口袋,抓了把雪先發製人。
“大膽,竟敢對後宮妃子動手!”許念又拋過來一個雪球。
溫迎靈敏躲開,往操場上跑:“怎麼隻護著她一個人,我就不是你的愛妃了嗎?”
許念:“說話之前捫心自問一下,你還是嗎?”
她們在操場上你追我趕的,其他同學也像是被點通了任督二脈,加入混戰。
場麵淩亂,一時間分不清敵我,連跑道上慢悠悠散步的校長都遭了殃。
長明一中的校長是新調來的,剛赴任不久,就差點化身為雪人,學生的陣營頓時分成兩撥,一撥人扛著民主起義的大旗,另一邊的人大喊“保衛校長”,又鬼哭狼嚎著“護駕來遲”。
這場戰爭以保衛軍和起義軍握手言和,紛紛拿起掃把,清掃積雪告終。
白天過去,夜晚到來,晚自習的鈴聲打響,溫迎拎起提前收拾好的書包,迅速地下樓。
陸之樾這次沒有在馬路對麵等她下課,她走出校門,一眼就看到了他。
沒等他伸手,她自覺地卸下書包,陸之樾將她的書包掛在自己肩上。
他今天帶來的宵夜是糖葫蘆,溫迎邊等車邊吃,也分給他幾顆。
吃完糖葫蘆,溫迎掏出紙巾,一並拿出來的還有疊成信封形狀的小紙條。
他的目光落在信封上麵,朝她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溫迎把它往前遞了遞,陸之樾怔了一瞬,反應略有遲緩:“給我的?”
她忍住笑,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對啊,因為我記得昨晚有人跟我說,要我等他一下,所以這是一封‘愛的號碼牌’。”
說話的同一時間,陸之樾唇畔浮現淺淺的笑意,她催促道:“我要擦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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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溫和地說“好”,接過那封信,暫時放進口袋,幫她擦了手。
公交站台放了長椅,溫迎有點想坐著,又覺得椅子太涼,於是拽住身邊人的衣袖,放鬆地倚在他身上。
此處燈光暗淡,陸之樾看了看信封的正麵,又看了反麵,沒有急著打開。
公交車駛過來,他們上了車,坐到最後一排。
頭頂燈光灑落,陸之樾動作很輕地打開信封,垂眸注視信紙。
裡麵裝著的是她上晚自習時畫的一幅畫,緊密生長在一起的兩棵樹,影子也徹底融在一塊了,用藍筆簡單勾勒的小鹿和兔子坐在樹蔭裡,還有腦袋上頂著蛋殼的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