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他留戀的事物。
江與隨感到疑惑,但出於禮貌,他沒有講出口。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這一生注定活得不太長久,從我登上王位的那天起,我就在儘力說服自己,接受命運,接受現實,接受死亡。至少,坦然一點。”年輕人說。
江與隨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那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喃喃自語。
“但當它真正降臨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仍舊無法抑製…恐懼。那種深埋在骨子裡的,麵對死亡時的恐懼,像是一種本能。”
“然而,我最害怕的還是,我死得不夠壯烈。我應該是在與那些龐大可怖的變異生物的戰鬥中死去,為了保護我的國家、我的子民,或者是死在一場注定毀滅一切的災難中,臨死前救起那麼一兩個人……儘管隻是無用功,但至少,是勇敢、悲壯的,而不是因為一場意外和疏忽……”
他緩緩摘下了麵具:“變成這副,連自己都覺得不堪的模樣。”
江與隨聽出他嗓音中的細微顫抖,褪去麵具的人的聲線帶著哀慟,懇求的樣子不像一個“王”,更像一個年幼的孩子。
可惜,江與隨隻是一個冷漠的ai。
他完成了自己給自己下達的任務,不打算節外生枝。
江與隨把那捧含有骨灰的土壤帶回了聯邦,在靠近b區邊緣的地方重新埋下。
安全局偶爾會派出人手,到此地進行巡查。
雖然無法立馬把它送到溫迎的同事麵前,不過,如果那名同事和她的家人足夠相親相愛,即便化身骸骨,她的父兄也會通過某種超乎科學的手段,給予她一些安慰吧。
江與隨恢複過去兩個月的生活習慣,日複一日在網絡與現實之間穿梭,兢兢業業地進行著他的跟蹤日常。
溫迎的同事逐漸接受親人離世的事實,開始向溫迎敞開心扉。
那種名為“孤獨”的情緒便不再被她們感同身受,僅有江與隨這個ai能夠體會。
圍繞在溫迎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受到她幫助的c區貧民窟小孩,經常和她一起吃飯的同事,還有僅僅是覺得她親切,就總愛跟她打招呼的b區居民。
她的笑容越來越多了……此類種種,似乎是好事情。
她們還約定好一起到某個酒吧看演出。
路上,有人騎著摩托拉風地飛馳而過,一名同事說了句“好酷”。
溫迎讚同地點頭。
她看起來並不是想坐在摩托後麵,被人載著去兜風,而是更想自己握住車把手,掌握方向。
這是江與隨分析微表情後得到的結果。
進入酒吧,她的表情就有點看不清了,江與隨隻看到她被同事鼓勵著上前,參加了酒吧老板設置的抽獎。
給她搖到最幸運的那個號碼牌,是江與隨無比熱衷的,熟練到能夠條件反射的事情。
但他這次忙著偷窺表情,忘記先看一眼獎項名單了。
溫迎拿著代表了頭獎的號碼牌,看向猶抱琵琶半遮麵,站在自己麵前露出含蓄微笑的頭牌,緩緩睜大了眼睛。
她宕機了,江與隨同樣有點卡。
酒吧裡燈光昏暗,他在陰暗的角落裡陰暗地嫉妒著,雖然那名頭牌什麼也沒做,僅僅是出現在溫迎麵前。
但他能夠獲得她短暫的目光。
每一個被她看見的人,都令藏匿於那顆醜陋心臟中,不被看見的痛苦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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