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江與隨叫她的名字,垂眸看她,認真地說,“我又錄音了,就算反悔也沒用了。”
“錄吧錄吧。”溫迎捧著他的臉親了兩下,“誰要反悔,我才不會反悔。”
江與隨抿了抿唇,儘量用淡定的語氣說“好的”。
沒走幾步,他自顧自宣布:“以後我會把這兩段錄音拿出來反複地聽。”
“根本不用拿出來聽,我每天都對你說就好了。”溫迎今天慷慨到底,又湊到他耳邊重複了好幾遍,承諾自己隻會喜歡江與隨一個毛絨絨,也隻喜歡名字叫做江與隨的ai和機甲。
江與隨被連續表白好幾遍,終於克製不下去了,語調微揚地“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他身後的尾巴也不受控地翹起來,黏糊糊地圈住了她的腰:“那你需要我每天提醒你嗎?”
溫迎挑起嘴角,江與隨側頭望向她,被她屈指彈了下額頭。
“不要小看我的記憶力。”溫迎說,“我肯定會記住的。”
江與隨應了一聲,盯著她看了幾秒鐘,視線緩緩移至她的額前。
溫迎以為他要學她剛才的動作彈自己,她都做好緊急後撤的準備了。
但江與隨隻是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甜蜜的吻。
他眼眸彎彎,又笑成那種在馬路上撿到好多錢的燦爛樣子,也許是因為他們正處於虛擬的世界,溫迎總覺得,她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種愉悅的程度,比現實中要強烈很多。
看來以後很有必要經常到訪虛擬世界了,溫迎默默記下一筆對將來的規劃。
而且,她看向一眼望不到儘頭的剔透長廊,江與隨的記憶如此漫長,一次性根本看不完。
離一年前還有好遠的距離,這樣走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仿佛印證了她的心中所想,一扇門憑空出現在道路中間。
江與隨推開那扇門,帶她走了便捷通道。
溫迎看到一塊與眾不同的“玻璃”。
和其它透明的“玻璃”不同,她麵前的這塊是冰藍色的,由於時間久遠,表麵略顯斑駁。
她轉頭對上江與隨的目光,他笑了笑:“放心去探索,我會守護你。”
江與隨從身後圈著她,下頜抵在她肩膀,帶動她的手去觸碰那塊“玻璃”。
溫迎的掌心傳來短暫的寒意,隨後又變成了溫暖,她不知道是自己融化了這塊冰封的“玻璃”,還是“玻璃”接納了她。
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自心間蔓延,她進入了葉明霜的回憶。
公元2212年秋,聯邦基地中心實驗室。
眾人擠擠挨挨,圍堵在一麵巨大的透明幕牆前,牆內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純白空間,密密麻麻的線路從地麵拖拽至試驗台前,將那些躺在台上的“誌願者”的身體與周圍的儀器連通。
幾十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研究員正在裝配藥劑,試劑瓶內,淡藍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
為首的人抬起手比了個手勢,裡麵的研究員接到指示,將試劑注入“誌願者”體中。
藍色的試劑漫入青綠的血管,逐漸與之融合。
外麵的人全都屏息凝神,緊張地等待著。
就在這時,封閉的感應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伴隨著守衛焦急的“您不能進去”,一陣腳步由遠及近,行至眾人身前。
葉明霜從外麵趕回來,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將目光齊刷刷投向她的眾人統一著白色的實驗服,隻有她一人背光而立,穿著格格不入的作戰服。
最中間的男人朝她露出微笑:“歡迎回來,明霜,你來正好,我們的實驗剛剛啟動。”
說著便請求其他人分散開:“勞駕各位把最便於觀看的位置讓出來,留給我們的大功臣。”
眾人笑著讓出一條路,葉明霜沒有回應什麼,徑直走了過去。
研究員手中的試劑已經空了,管內僅剩殘餘的藍色,倒映在瞳孔之中。
葉明霜當然知道那是用什麼製成的,一個月前,她接到上級秘派的任務,對方要求她到極北之地去尋找戰爭發生前人類儲存在那裡的作物種子。
對方告訴她的原話是“我們找到了恢複自然的希望”,她以為是淨化的工作已經在進行當中了,整天沉迷於宇宙的那群人上人終於放棄了對外太空的探索,準備低頭看一眼腳下的土地。
通往極北的路途非常遙遠,但在途中,和她同行的夥伴都很振奮,即便後來他們連接遭遇雪災和變異生物的侵襲,甚至有幾名同伴因此失去了生命,那種振奮也未磨滅分毫。
她打開了機密庫,依照上級的指示把全部的東西取出,飛行器折損到隻剩一架,她把東西交給了其他駕駛員,讓他們先趕回聯邦複命,而她留在極北和剩下的同伴尋找返回的辦法……
但如今。
葉明霜死死盯著那些空掉的試劑瓶。
原來他們想拿到的根本不是什麼“種子”,而是在一百年前,被秘密封存在冰原之下的名為“”的藤蔓,那藤蔓也是造成21世紀初的災難的“fo”試劑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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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些躺在試驗台上的“誌願者”痙攣痛苦的表情,葉明霜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這種東西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幾率,會讓人變成喪屍,你們難道不清楚嗎?”
“事物的發展總有兩麵性,明霜,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永遠隻看著悲觀的那一麵。”男人道,“換一種角度不好麼,或許我們能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另外那百分之三十的幾率能給這群人帶來無限的可能,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都能夠突破局限,變得卓越而非凡。”
男人轉過來,像是想要親切地搭上她的肩膀:“甚至,他們中的某個人會獲得操縱自然的能力……”
然而,下一秒,幕牆內的數百台儀器在同一時間瘋狂作響,那種尖銳的聲音,即便隔著幕牆,也震進了每一個人的耳膜。
檢測器上的線條變得淩亂,一名研究員試探著朝試驗台走去,想觀察“誌願者”的狀態,被束縛帶綁在台上的“誌願者”卻以一個常人無法做出的角度掙出,咬穿了研究員的咽喉。
“讓裡麵的人全部撤出!”男人變了臉色,厲聲下令。
但還是晚了一步,又一名“誌願者”掙脫,撲向怔愣在原地的研究員。
鮮血四濺。
幕牆上麵很快被染紅了,不斷有殘肢從上麵滑落,伴隨著研究員捂住脖頸瀕死的慘叫聲。
沒幾秒鐘,被咬斷手腳的人也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被同化成喪屍的一員。
外麵的人鴉雀無聲。
被葉明霜拉出的那名幸存研究員緩過神來,跪在地上,看向幕牆的眼神隻剩恐懼。
葉明霜麵色冷然:“看來幸運之神沒有站在你們那邊。”
男人僵硬地抽動嘴角,一時間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