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聽見他主動坦白,溫迎握著他的尾巴,貼著他的胸膛沒動彈。
“並且,我看到了那片陵園裡的墓碑上篆刻的名字。”頓了頓,江與隨接著說,“索菲亞後來展現給我的那段記憶,隻是起到了印證猜測的作用。”
他有些不安地等待著溫迎的反應,她仍靠在他懷中,有一搭沒一搭摸他的尾巴。
“原來是這樣啊。”江與隨聽見她用輕鬆的語調說。
“那你是不是早就已經見過‘我’了?在21世紀的時候。”溫迎問。
江與隨遲疑了一下,點頭。
“和‘我’的關係很密切嗎?”溫迎抬起一隻胳膊,放在他的獸耳上。
“沒有。”江與隨笑了笑,埋首在她的發頂,像回憶一件被封塵許久的往事,久遠到近乎想不起來那時候的心情,“我就活了半天不到,就死了。”
溫迎撚了撚他耳尖的絨毛:“連一句話都沒對‘我’說嗎?”
江與隨停頓了幾秒鐘:“有關那一天的記憶還儲存在我這裡,你想現在去看看嗎?”
“不想。”溫迎沒有猶豫地給出回答,“對你來說那是過去的事情,但是對於我來說,那一天我還沒有經曆過,未來的事情當然要交給未來親身體會才好啊,被揭露謎底的話,再體驗的話可能就沒那麼精彩了。”
江與隨喉結滾動,半晌,低低“嗯”了一聲。
“不過可以稍微透露一點點細節。”溫迎又說,“真的連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
“……沒來得及。”江與隨稍稍退開些,視線落在她的脖頸,聲音輕而緩,“見到你的第一麵我就傷害了你,沒來得及說抱歉。”
溫迎哦了一聲,輕輕笑了下。
“沒關係,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不小心劃破了你的脖子。”
他沒說話。
“又不是故意的。”溫迎用不甚在意的口吻道,“無心之舉很容易被原諒,在阿爾法國的時候你不是也原諒我了麼。”
江與隨還是一聲不吭。
溫迎仰起頭,他避開了她的目光,重新用力擁住了她,把臉埋回去。
溫迎感覺到,有什麼濕熱滾燙的東西,正沿著自己的頸側滑落。
她清清嗓子,小聲:“哭了啊?”
大約五秒鐘後,江與隨的聲音傳至耳畔。
儘力平複,仍舊帶著明顯的鼻音:“……我覺得你比我痛。”
溫迎抬手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脊背,江與隨抱著她說“對不起”。
過了幾秒,又聲音發悶地道歉一遍。
溫迎對他的禮貌毫無辦法,隻能一刻不停地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原諒你了。”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口中也會講出這樣的大道理,溫迎掰過他的腦袋,捧住他的麵頰讓他與自己對視,彎起眉眼說道,“未來的事情我也不會去想了,你說你曾經死掉過一次,那現在,你已經是新的你了,你不是某個無名無姓的人,你是江與隨。”
“站在你麵前的,也是一個新的溫迎。”她話音落下,江與隨的眼淚又像不要錢一樣掉下來,眼眶紅紅的看著她,她隻好坦誠道,“其實我剛才隻是稍微有一點點吃醋,不是刻意追問往事的,你……”
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他眼睫懸掛的淚珠,又不由自主地卡住,變成了一句略帶感歎、不那麼正經的:“你怎麼哭得這麼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