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員叮囑完,準備離開。
沈思音連忙叫住她,“等一下,我的腿被劃傷了,我想買點外傷藥。”
她已經將外傷藥寫在了購買清單裡,但明天中午才能拿到。
外傷藥是基礎藥,藥箱裡有。
但衛生員對沈思音有敵意,不想給她。
“我出門急,就帶了安胎藥,診費加藥錢,總共兩塊三毛,誰給?”
沈建忠以前有工資,有定息,壓根不將兩三塊放在眼裡。
如今被下放,沒有了任何收入來源。
他一想到手裡的錢隻會越用越少,就心疼的不行。
“就幾包藥,怎麼會這麼貴?”
衛生員想到沈家人之前花幾十元收買書記,現在卻不肯拿兩元出來保胎,十分無語。
“不要保胎藥的話,出診費是兩毛錢。”
說完,她去拿地上的保胎藥。
沈建忠不情不願地開口,“放著,我買。”
他將錢遞給衛生員的時候,問道:“大夫,你這兒媳懷的是男是女?”
如果是孫子,他花多少錢都樂意。
如果是孫女……
衛生員知道男人都愛重男輕女,沒有理會沈建忠,收完錢就走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沈思音將窩窩頭分了,一人一個。
“趕緊吃完,我們將這房子收拾一下。”
雖然她不喜歡乾活,但更忍受不了住在這麼臟的環境裡。
張曼麗在衛生員給她把脈的時候就醒了。
但她身體疲乏,肚子也不舒服,選擇繼續裝睡。
直到被塵土嗆得受不了,才起身。
沈柏彥剛想讓張曼麗乾活,就見她臉色慘白地捂住肚子。
“柏彥,我感覺肚子墜墜的疼,孩子不會出事吧?”
一聽這話,沈柏彥哪還敢讓她乾活。
“曼麗,這是保胎藥,你去廚房煮的喝,還有音音給你留了窩窩頭,拿去吃吧。”
張曼麗樂得不乾活,去廚房熬藥,順便燒了熱水,一會洗澡。
至於用掉的木柴,隻能明天去撿一些回來補上。
等她喝完藥,沈家人勉強將屋子收拾乾淨了。
一張大炕,被床單隔成兩半。
一邊睡男人,一邊睡女人。
房間沒有能洗澡的地方。
沈家人就用床單在廚房旁的地圈起來,簡單地衝了個澡。
次日。
張曼麗因胎象不穩,不用上山割草,隻需要在農場喂豬和牛。
沈家人不僅每人每天要割十捆草,還得將昨天欠的補上。
為了防止一家人偷懶,有專人領他們上山割草,監督他們乾活。
沈家人若白天完不成任務,晚上就會被批鬥。
又累又餓又丟臉地度過了十來天後。
他們依舊沒能完成任務,擺脫被批鬥的命運。
而且累了之後就想吃好的。
沈建忠常托陳衛東買菜,手裡的錢票越來越少。
“音音,你媽最疼你,你趕緊給她寫信,讓她寄點錢過來。”
沈思音想到母親的冷漠,覺得她不會寄錢。
但她還是寫了信,反正試一試也不損失什麼。
當她的信被送到軍區大院時,剛好是八一建軍節。
不少軍人來參加軍區組織的文藝彙演,大院十分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