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送的這份禮物,斟酌了好幾天,最後還是選擇自己動手做。
雖然感覺上,有點像無成本畫大餅,但誰說心意不算禮物呢?
“這是什麼?”
薑南晚轉過身,目光落在祈願手上的紙。
準確來說,更像是賀卡。
比起和禮物一起送過來的那些賀卡,這張賀卡要顯得沒那麼精致。
廉價,普通,質感也很輕。
“是我親手做的賀卡。”
祈願笑著說:“祝薑女士,永遠自信明媚,身體康健,三十五歲生辰快樂,”
她說這話的時候,薑南晚正好撥開賀卡。
上麵的字和她說的是一樣的。
字跡工整,少了點筆鋒,也不夠漂亮,但看得出寫的很認真,一筆一劃,清晰流暢。
根根分明的細眉微微舒展,薑南晚低下頭,忽然笑了。
“我聽爺爺說起過,他說媽媽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在嫁給爸爸之前,不管是學業還是能力,都很出眾。”
我很自豪你會是我的媽媽,也很開心能回到你的身邊。”
祈願其實斷斷續續的想過很多次。
薑南晚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心甘情願的為祈家付出,留在祈家,守著祈家。
是因為愛嗎,還是因為自己的幾個孩子?
祈願都不太能認同這些理由。
如果說薑南晚真的是一個滿眼滿心都是事業的頂級惡女。
那她的孩子,丈夫,家人,都應該是托舉她的橋梁。
可偏偏,現在的現實是完全反過來的。
“薑女士……”
薑南晚指甲輕輕摩擦著賀卡上的三個小字,竟久違的感到熟悉。
薑女士,薑小姐。
這樣的字眼,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在二十二歲之後,在嫁給祈斯年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好好的叫過一次她的名字。
認識她的人,會恭敬的叫她一聲祈夫人。
而恨她的人,會咬牙切齒,滿口怨懟的喊她的全名,罵她是個賤人。
祈夫人,祈斯年的名,冠了她的姓,明明所有的身份證明上,她還姓薑。
可在薑家,她已經是祈家的媳婦。
外人眼中,她是光鮮亮麗的祈夫人。
薑女士,薑小姐,已經離她太久遠了,就像過去的記憶般,越來越遠。
薑南晚微微勾唇,她看向祈願,第一次在兒女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親緣感。
在她生了祈聽瀾以後,她和祈斯年的關係開始惡化。
她那時很忙,沒有時間去管祈聽瀾。
她要先為自己,為祈家計明白,才能有多餘的視線放在祈聽瀾上。
所以祈聽瀾如果怪她,她不意外。
而生下祈近寒後,她將視線放了回來,她嘗試了規訓。
可祈近寒卻越來越暴戾恣肆。
她對祈近寒的規訓,隻對她一個人生了效。
普通人家裡的溫情脈脈是什麼樣子的,薑南晚不知道。
她曾經的想法,是隻需要為祈家培養出一個合格出色的繼承人。
而在那之前,她要守住祈家。
她從來沒想過的,是這個幼年丟失,又時隔很久才找回來的小女兒,會令她這麼意外。
她很聰明,也很大膽,脾氣不好,卻不暴躁,很像她,也不像她。
薑南晚合起賀卡,放在了桌上。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有沒有告訴你,我的曾經,是什麼樣子的。”
祈願歪了歪頭,明亮烏黑的眼珠慢慢轉了轉。“說了,但不多,不過我希望,媽媽的過去,會在將來由媽媽親口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