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我的腦子裡如有無數碎片閃過。金色的土地……不!更準確來說它是沙地。
隻是我之前從沒有如此認真審視過他的細節。
巨大的太陽暖烘烘的照著,我坐在那片沙地上。屁股上熱熱的,因為我還穿著開襠褲。
我胖乎乎的小手扒著一個沙堆,沙堆上插著一根雪糕棒。
隨後我就聽見了一個輕盈的腳步聲,我對那聲音好像特彆的熟悉,又特彆的親近。
抬起頭卻看見一個紮著紅領巾,穿著的確良白襯衫,背著綠書包的少年。
他的臉白皙的像個女孩,笑容卻比天上巨大的太陽還要燦爛。
他手裡握著一個綠色的鐵皮青蛙,衝我擺弄著,“景安,過來!過來呀!”
我立時張開雙臂,蹣跚著跑了過去,口中奶聲奶氣的呼喚,“哥!哥哥!”
隨後我就被他抱了起來,他把我舉的特彆高,就像要捧到太陽上去。我倆轉呀轉,轉呀轉……
隨後就同時跌倒在沙地上,順著沙丘向下滾,如同剛才我在山上摔下的樣子。
我想哭,可他卻在笑,隨後我也不哭了!掛著淚花跟他一起傻笑。
“錢終於存夠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擰著鐵青蛙上的發條。
隨後青蛙就在沙地上歡快地跳了起來。
“送給你了!”他對我道。
“哥!你真好!”
“那今天摔倒的事,不許告訴爸爸媽媽!”
我趕忙點頭,他又拉著我來到沙地旁的一棵大樹下。
用手在沙地上挖呀挖,然後挖出個鋁製的舊飯盒。
裡麵有花花綠綠的玻璃球,剪的圓圓的畫片……
他又從書包裡拿出兩個玻璃球放進去,重新埋了起來!
對我伸出小指,“這是咱們倆的秘密,必須嚴格遵守!”
隨後兩顆小指便拉在了一起,“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驀然驚醒,劇烈的呼吸著,心臟狂跳不止。
“這是什麼破夢?怎麼突然連上了?”
之前隻是那片金色的土地,可碰到於景哲那天,我卻莫名的閃現出那個片段。
而今天……那個片段似乎更具體化了!
“景安?”我默默的重複著這個名字,“他又是誰?”
這奇怪的夢讓我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眼前是個陌生環境。
外麵明明天色大亮,室內卻黃暈暈的。因為棚頂、牆上,糊滿了黃韻韻的舊報紙。
一支三筒獵槍掛在鐵釘子之上,此外就隻有一張粗製濫造的桌子,還有我身上這床破到不能再破的舊被子!
這他媽又是哪兒啊?怎麼看起來比小村還窮?
我突然又想起了昏迷前的那陣亂槍聲。
“紅姐?”我想跳下床,可腳下虛弱無力,立時又栽在地上。
外麵有人聽見了屋裡的動靜,瞬間跑了進來,“哥哥,你醒了?”
抬頭一看,那是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