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不必驚慌。”
大明中書右丞相胡惟庸,輕笑間給方遠望指了一個位置,示意他坐下來一起聊一聊。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進了賊窩。
並且無力反抗的方遠望彆無他法,隻能順從的選擇聽命。
先對著胡惟庸行了一禮,感謝胡相賜座,隨後才慢慢坐了上去,一臉的苦相。
嬌俏可人的丫鬟。
端著茶水點心適時而來,在方遠望身旁桌案輕輕放下。
隨後立刻便轉身退下。
頓時偌大一個房間,就隻剩下胡惟庸,李存義,方遠望三人,房間很是空曠,但氣氛卻是相當的壓抑。
壓的方遠望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快。
壯著膽子端起身旁茶杯,水麵不斷的傳出漣漪。
借著喝茶潤喉的間隙,方遠望偷偷抬頭看向胡惟庸與李存義兩人,想要從他們兩個的臉上,或著其他什麼細枝末節。
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是很遺憾,他最終什麼都沒有找到。
胡惟庸能做到中書右丞相,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就說明了他必定是一個絕頂的聰明人。
異常狡猾的老狐狸。
若是讓方遠望,隻區區幾眼功夫,便能從他身上找到有用的信息。
那他胡惟庸也就是不用再繼續混了。
早就被朱元璋所不容,身體腦袋各自分道揚鑣。
李存義也是一樣,雖然個人才能疏鬆平常,但他畢竟是李善長的弟弟,經年累月總能學到到一些東西。
再加上平日裡,經常幫著哥哥辦一些事。
所交好友,俱是朝中重臣,人精中的人精也算練了出來。
都不是方遠望能夠比擬的。
放下手中茶杯,胡惟庸很是溫和的望向方遠望,輕聲詢問,“方大人,我府上這茶味道如何?”
“可還合你的口味?”
聞聲方遠望連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躬身行禮,“胡相折煞下官了,胡相府上的茶,下官能夠喝到這一杯,實乃三生有幸!”
“方大人那裡的話,本相的茶再好,恐怕也好不過靖遠侯的茶吧。”
這話不對。
方遠望眼睛滴溜溜的轉。
胡相這是在刻意在把話題往侯爺身上移?
自己真的猜對了!?他們就是想要知道,自己進入應天府,在侯爺身旁說過什麼,聽到過什麼,又看到過什麼?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胡相的茶好,靖遠侯茶也好。”
方遠望語氣多了些諂媚,躬著的身子繼續躬著,“但下官的這條舌頭不好,也就隻知道都好,但卻不知道具體好在哪裡。”
“還請胡相莫怪。”
“人有千麵,世有百味,各不相同,本相又如何會怪罪方大人呢?”
胡惟庸說著站起身。
慢慢的走到方遠望的身旁,親手將他攙扶起來。
並將手放在他後背腰上,用力使他站的更加筆直,堂堂正正。
“方大人隸屬都察院,乃是這世間最不應折腰之人,本相官位雖高,但卻不能以權勢壓人,更不能壓方大人這樣的人。”
胡惟庸話裡話外儘是恭維,嚇得方遠望連忙後退半步。
剛直起來的腰,轉眼功夫又彎了下去,“胡相高義,但下官雖然隸屬都察院,但不過隻是個小小都事。”
“不是禦史,更配不上胡相這句:世間最不應折腰之人。”
唉——
見方遠望如此這般,胡惟庸突然歎了一口氣。
甩袖轉身回到了位子上坐好。
好像很是傷心黯然,他方遠望為何如此自賤,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胡惟庸這邊坐下。
李存義卻是站了起來。
徑直走到方遠望那邊,他沒有像是胡惟庸那樣磨蹭,做出那樣一副虛假無用的東西,白白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