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此事你覺得如何?”
“靖遠侯,你這折子裡的批注是何意啊?”
“靖遠侯……”
“靖遠侯……”
“靖遠侯……”
在大明內閣成立的第一天,最是忙碌的不是身為首輔的徐達,也不是博學多才的宋濂。
而是以軍功聞名天下的靖遠侯馬世龍。
朱元璋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喚,都指明由他來解答心中疑惑,解釋奏折中的批注政見,完全不見其他人地名諱。
一次又一次,絲毫不覺得厭煩。
宋濂和汪廣洋見到這場麵,都是暗暗豔羨與心驚,靖遠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恐怕朝中無人能及也!
但相反同處一室的徐達見到這場麵,卻是無奈的苦笑搖頭。
彆人不不知道,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他作為朱元璋發小能不知道?
這就是上位在耍順子玩呢。
國事政務,煩悶枯燥,是個人做久了都會厭煩,正好拿順子當個解悶的玩意。
這當著其他人的麵,順子還不能發作反抗,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沒看見嗎?
那順子的臉都是灰的。
跟個行屍走肉一樣,眼神都是空的,三魂七魄更是早就沒影了。
而身為看著順子長大的老哥哥,照理說這個時候徐達應該幫幫忙,替順子說上幾句好話,或者找些事情岔開朱元璋的注意力。
讓順子多少喘口氣,彆真讓朱元璋給玩壞了。
可是今天的徐達卻偏偏沒有這樣做。
純是在一邊看戲,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的意思。
順子的性情確實是有些問題,太過跳脫,太過隨意。
雖然在正式場合,在忙於公務與正事時,從來沒有因此而誤過事,但隱患總歸是有的。
再者說之前那一戰,隻用半年便滅了高麗一國。
這麼大的戰功,再加上順子特殊的身份,可以肯定以後很長的一段時,他都不會再上戰場,隻能留在京城,在朝堂做些文官的差事。
是約束,也是培養,做兩朝元老,未來的朝堂鎮海神針,他以往的那個性情是萬萬不行的。
必須學會穩重,必須學會謹慎,必須學會三思而後行。
而現在上位這般看似玩鬨一樣的針對,其實最終的目的就是在磨礪順子。
忍著,受著,慢慢的自然就習慣了。
習慣了以後,性情也就自然會跟著變。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會不會把順子給教跑偏,徐達則是一點也不擔心。
明麵上是上位在磨礪順子,但是實際上真正使力的,還有暫居侯府的嫂子馬秀英,論教導人,嫂子才是真正的大才。
唉,就是可惜順子了。
在這個過程裡,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吃多少苦嘍。
時間一點點流逝,太陽從東邊一點點往西。
在不知道處置了多少份折子。
被叫了多少次靖遠侯以後。
馬世龍終於是熬到了中午用膳,整個人頭重腳輕,暈暈乎乎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大殿的。
姐夫,你可真是我馬世龍的親姐夫!
下手這麼狠,你良心不會痛嗎?
在心裡咬牙切齒,偷偷向後望了一眼,還在大位上坐著處置政務的姐夫朱元璋。
似乎是心中若有所感。
在馬世龍偷看他的時候,朱元璋猛地抬起頭與其對視。
這可是嚇壞了馬世龍,連忙收回視線,把頭轉了回來邁著大步走遠。
“哼,這個小犢子。”
朱元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