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帶著些審視接過卷軸。
去掉纏著的繩子,展開仔細的閱讀。
最開始看時他的臉色還是坦然自若。
但沒一會就慢慢的眯起眼睛,神情變得嚴肅,並且越到後麵越是嚴重,甚至都顧不得手中拿著的火銃。
隨意的放在地上,完全不像剛才那麼愛惜。
最後,看完這封卷軸以後,他很不確定的看著馬世龍。
“你想把草原納入大明的版圖?”
將卷軸對著馬世龍,李文忠語氣中審視意味極為濃重,“這可能嗎?”
確實,這可能嗎?
古往今來,那麼多的朝代更迭,湧現出多少英雄豪傑,多少明君雄主。
盛如巨唐,強如大漢,對於南下的草原遊牧民族,應對之策說到底都隻有一個字,打!
打到他殘,打到他要死。
打到他俯首稱臣!
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中原漢家朝代,有想過要真正征服這片草原。
因為打下草原容易,可是守住草原卻極為艱難。
一望無際的草原,無遮無攔,遊牧民族的騎兵來去自如,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
這畢竟是他們的從小生長的土地。
他們比任何人都熟悉,他們能在這裡生根發芽,並且繁衍生息。
可是中原的軍隊,卻對他很嫩展開大規模的殲滅戰,斬草除根,將威脅完全消除,隻能拖著時間去尋找。
直到後方再也無力承擔給養,或者被敵人切斷了糧道,不得已而撤退。
似乎唯一的解決辦法,就隻有屯田修城。
可如果草原能夠屯田修城的話。
韃子又怎會一直居無定所,過著遊牧不確定的日子,一代傳一代,每年都要祈求長生天,保佑他們風調雨順。
中原的朝代又怎麼可能,一直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的土地,掌控在蠻夷的手中。
這人儘皆知的道理,上千年來形成的共識。
李文忠不相信馬世龍會不知道。
雖然這卷軸中寫的計策,有很大成功率,並且許多地方也真的確實可行。
可隻要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這卷軸裡的東西,那就是癡心說夢,是他馬世龍在發瘋!
顧頭不顧屁股,太多的空想大話。
但李文忠的心裡,還是留有最後一絲可能。他相信馬世龍不會做無用功。
先前和自己說那麼多。
長篇大論,有理有據,如果最後什麼都不為。
那他馬世龍,也就不可能會是舅舅口中,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小犢子了。
用手推了推馬世龍的肩膀,讓他彆繼續在這兒曬太陽了。
趕快回答自己的問題。
這可能嗎?
扭過頭懶洋洋的看著李文忠,“你認為可能就可能,你認為不可能就不可能,您可是曹國公,而咱就隻是靖遠侯。”
“位卑官小,因此腦子也肯定不如您,您覺得可能那肯定可能,您覺得不可能那我就是癡心說夢。”
吸——呼——
沉重的呼吸,儘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你就這麼想看我發火?”
“切~~都看出來了,也不知道配合配合。”
掃興的馬世龍重新躺下,臉上的神情很是失落,“若是以大明如今的情況,這個計策確實不太可能,東西兩側雙管齊下。”
“確實可能控製整個草原,將韃子牽製在以哈拉和林為中心的,那一片草原地帶,成不了大氣候。”
“但這極其依賴大明的支持,畢竟是孤懸在外,稍不不測就有可能傾覆。”
“可是如果再有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