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李玉琴擦了擦手,端起兩碗鹵菜。
“走,錦錦,雲深,咱們送東西去。”
“也讓你們認認人,以後在院裡見了,也好打招呼。”
“好!”
喬錦錦脆生生地應了,臉上滿是興奮。
林雲深也立刻端起另外兩碗,跟在了婆媳二人身後。
第一家,就是住在對門的王嬸子家。
“王嬸子,在家嗎?”
王嬸子一開門,看見李玉琴端著的碗,立馬把手搖得像撥浪鼓。
“哎喲!玉琴你這是乾啥!說了不用客氣,咋還真送來了!”
李玉琴不由分說地把碗塞到她手裡。
“嬸子,您今天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一點吃食,您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王嬸子推辭不過,隻好收下,嘴裡念叨著“你這孩子”,臉上卻笑開了花。
她轉身回屋,很快就拿了一個布袋出來,裡麵裝著七八個還帶著餘溫的雞蛋。
“拿著!剛從鄉下親戚那拿來的,土雞蛋,給孩子們補補身子!”
李玉琴笑著收下了。
這,就是人情往來。
第二家,是那個仗義執言的白發大爺。
大爺還是那副嗓門,中氣十足。
“說了不要,你這丫頭咋不聽話!”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接過了碗,然後從牆角拎起兩個碩大的紅薯,硬是塞進了林雲深的懷裡。
“自己家地裡種的,拿去烤著吃,甜!”
接下來,一家家地送過去。
樓道裡,幾乎所有幫著說了話的鄰居,都收到了一份來自李玉琴的謝禮。
大家嘴上都說著“太客氣了”,可臉上的笑容卻是實打實的。
收下鹵菜的同時,也總會回贈一些自家的東西。
一把剛摘的青菜,幾個新蒸的窩頭,一小瓶自家醃的鹹菜。
東西不貴重,卻代表著一份心意和認可。
當然,也有例外。
住在三樓拐角的一戶人家,女主人趙婆子是院裡出了名的愛占小便宜。
李玉琴他們送東西過去時,她一把就將碗接了過去,眼睛往裡一掃,嘴裡還嘀咕著。
“喲,就這麼點啊?”
她說完,連句像樣的謝謝都沒有,轉身“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更彆提回禮了。
喬錦錦的臉,當場就氣得鼓了起來。
“媽!她怎麼這樣啊!”
李玉琴卻隻是淡淡一笑,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不用管彆人。”
她早已不是上輩子那個會為這點小事氣得吃不下飯的傻子了。
送完最後一碗鹵菜,三人往回走。
來時空著手,回去時,喬錦錦和林雲深的懷裡,卻抱滿了各種各樣的吃食。
喬錦錦看著懷裡沉甸甸的收獲,又看了看樓道裡那些對自己和善微笑的叔叔阿姨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暖暖的,漲漲的。
她忍不住感歎道:“媽,我感覺……今天過後,大家好像都跟咱們親近了不少。”
李玉琴看著女兒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了然的弧度。
她知道,女兒說得沒錯。
彆說,她那個拎不清的媽和貪得無厭的弟弟們今天來這麼一鬨,反倒成了她和喬明遠改善鄰裡關係的催化劑。
一場壞事,竟硬生生被扭轉成了一件好事。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另一邊。
劉翠花和李大壯哪是肯安分的主兒?
被人像抬豬一樣架著,兩人手舞足蹈,嘴裡更是破口大罵,從李玉琴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到了那八個壯漢的全家。
這動靜,實在太大了。
從職工大院的樓裡出來,一路上,瞬間就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哎,這咋回事啊?”
“這倆人是犯啥事了?”
“看著不像公安啊,倒像是……醫院裡抬人的?”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為首的壯漢麵不改色,中氣十足地衝著人群解釋了一句。
“大家讓一讓啊!病人家屬!家裡人病得厲害,得趕緊送醫院!”
病了?
一個看熱鬨的大媽伸長了脖子,瞅著劉翠花那罵罵咧咧、中氣十足的樣子,滿臉狐疑。
“我看這老太太精神頭挺足啊,這是發的啥病?”
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文化人模樣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看這樣子,像是發癔症了?”
“癔症”兩個字,像是點燃了火藥桶的引線。
劉翠花聽得真切,掙紮得更厲害了,脖子漲得通紅,衝著那男人就啐了一口。
“我癔你娘的症!你全家都發癔症!”
那中年男人嚇得後退一步,一臉嫌棄地拍了拍衣服。
周圍的鄰居們一看這架勢,頓時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先前說話的大媽一拍大腿。
“哎喲!看來是真的病得不輕,都開始胡言亂語罵人了!”
“是啊是啊,快送醫院吧,可彆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