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一次,都被她那哭天搶地的父母和那三個“好弟弟”給攔了下來。
“姐!你不能死啊!”
“你女兒是沒了,可你還有我們啊!你還有弟弟,還有侄子!”
“他們以後都會給你養老送終的!”
養老?
當時的李玉琴,心裡一片死灰。
她在意的,真的隻是養老送終這點事嗎?
可那時的她,已經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
這句虛無縹緲的承諾,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二李國勇更是湊到她跟前,擠出一副悲痛又充滿“希望”的表情。
“大姐,紅丫馬上就要生了,我還等著你幫我帶孩子呢。”
“你可得撐住啊!”
就這樣,她被他們哄著,騙著,成了李家三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免費保姆。
後來,她又拖著殘破的身子,去外麵擺地攤,做小生意。
起早貪黑,風裡雨裡。
她用自己熬乾的心血,換來了三個弟弟日漸富裕的家底,換來了他們老婆孩子身上的新衣裳,換來了他們飯桌上的大魚大肉。
可她自己呢?
她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她得到了自己生了重病,他們把她趕回老家,讓她自生自滅。
她得到了自己疼得在床上打滾,日夜難眠,他們卻連一瓶幾毛錢的止痛藥都舍不得給她買。
現在,她終於可以回答上輩子那個把自己問到絕望的問題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嗬。
她沒錯在彆的,就錯在對那三個豬狗不如的白眼狼太好了!
她錯在,竟然天真地以為,自己掏心掏肺地對他們,他們就能用同樣的真心來回報她!
何其可笑!
想到兩個女兒上輩子那血淋淋的下場,想到自己那荒唐又悲慘的一生,李玉琴再也繃不住了。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應聲而斷。
積壓了兩輩子的痛苦、悔恨和怨毒,在這一刻,儘數化作滾燙的淚水。
“刷”的一下,就從她眼眶裡決堤而出。
林雲深徹底懵了。
他本來就一直坐在這兒,心裡七上八下地揣測著。
嶽母特意把他叫到屋裡來,一句話也不說,這到底是要乾什麼?
是他哪裡做得不好,讓嶽母不滿意了?
還是嶽母舍不得錦錦,不想讓錦錦隨軍?
他腦子裡已經預演了一萬種可能,可他千算萬算,也萬萬沒算到,嶽母會突然一下就哭了。
而且是這樣無聲的,洶湧的,仿佛要把整個人都淹沒的哭法。
這一下,可把林雲深這個半大小夥子給嚇得魂都快飛了。
他噌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媽?”
他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聲音裡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自己到底是說錯了哪句話,還是做錯了哪個動作?
竟然把這個在他心裡剛剛晉升為“當代女諸葛”,睿智又強大的嶽母,給……給氣哭了?!
林雲深那顆高高懸起的心,此刻簡直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他看著李玉琴那張淚流滿麵的臉,整個人都慌了神,連聲音都透著一股不知所措的緊張。
“媽,您……您怎麼了?”
他往前湊了半步,想安慰又不敢碰,隻能無比小心翼翼地問。
“是不是我……我哪裡做得不好,說錯了什麼話,惹您生氣了?”
李玉琴被他這聲帶著顫音的詢問拉回了現實。
她猛地眨了眨眼,滾燙的淚珠又掉下來幾顆。
她抬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不……不關你的事。”
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媽沒怪你,隻是……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那翻江倒海的情緒平複下來,重新抬起頭,用那雙通紅的眼睛,牢牢地鎖住了林雲深。
“雲深。”
她再次開口,語氣已經恢複了平靜,但那份平靜之下,卻壓著比剛才的悲傷更沉重的東西。
“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林雲深見她不哭了,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連忙挺直了背脊,像個等待接受命令的士兵。
“媽,您說!”
李玉琴盯著他那張年輕、英挺,又帶著一絲稚氣未脫的臉,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停頓了好幾秒,才一字一句地,把那個盤桓在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
“假如……我說假如。”
“我讓你從部隊退役,回來過安生日子,你……會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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