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像一根根針,狠狠紮進林子豪的心裡。
“你就是個乾啥啥不行的東西!”
“當初給你安排好了縣委的工作,多清閒體麵!你不去!非說沒出息!”
“現在呢?學人家在街邊擺攤,你以為做生意是那麼好做的?!”
他伸手指著那盆鹵貨,毫不留情地痛罵:“看看!看看你做的這些玩意兒!誰買?!”
“眼高手低!一無是處!”
“我林誌勇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兒子!”
一句句,一聲聲,像是重錘,把林子豪最後那點自尊敲得粉碎。
他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裡,卻一聲不敢吭。
屈辱和憤怒的火焰,在他的胸腔裡瘋狂燃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
林子豪的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屈辱,憤怒,不甘,種種情緒在他胸中翻滾,幾乎要炸開。
林誌勇看著他這副樣子,眼裡的厭惡更深了,又冷著臉補上一刀:“遇到問題,不想著怎麼解決問題,就知道跑回來跟你媽哭鼻子!”
“你是三歲小孩兒嗎?斷奶了嗎?!”
這話比剛才的打罵還要傷人。
林子豪渾身一顫,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更是把頭垂得低低的,雙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節捏得發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麼?
說自己努力了?可結果就是一敗塗地。
說那些工人沒眼光?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可笑。
楊麗芬見狀,心疼得不行,連忙衝著丈夫擠眉弄眼,示意他少說兩句:“行了行了!孩子都這樣了!”
林誌勇這才重重地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不再說話,但那冰冷的氣場,卻像一張網,籠罩著整個院子。
夜,靜得可怕。
林子豪躺在自己那張硬板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父親那句“不想著怎麼解決問題”,像魔音一樣,在他腦子裡無限循環。
解決問題……怎麼解決?
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嚇人。
他一遍遍地複盤著今天下午的慘敗。
那些工人鄙夷的眼神,嘲諷的話語,還有他們臨走前提到的那個名字——李玉琴。
“味道單一”、“普通”、“差遠了”……
問題出在味道上!
對!就是味道!
他媽說好吃,那是因為她沒吃過更好的!她是在用母愛替他粉飾太平!
可外麵的食客不認這個!他們隻認舌頭!
林子豪恍然大悟,心頭仿佛被一道閃電劈開。
隻要他能做出和李玉琴一模一樣的味道,不,比她更好吃的味道,那些工人肯定會搶著買他的東西!
到時候,錢,還有他爸的另眼相看,就全都有了!
可……怎麼才能做出一樣的味道?
林子豪很清楚,靠自己瞎琢磨,這輩子都彆想。
這事兒,還是得去找李玉琴。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林子豪就悄悄出了門,連他媽準備的早飯都沒吃。
他推著空空如也的板車,徑直去了城東機械廠。
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像個幽靈一樣,死死地盯著廠門口那片空地。
沒多久,李玉琴就推著攤子來了。
很快,攤子支好,那股霸道的、讓他記憶猶新的鹵香味,再一次飄散開來。
林子豪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接著,他就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機械廠的工人像潮水一樣湧了出來,直奔李玉琴的攤子。
“老板娘,給我來半斤鴨脖!”
“我要一整個豬頭肉,多給點湯!”
“今天還有鴨翅沒?給我包兩斤!”
人聲鼎沸,隊伍排起了長龍。
而那個叫李玉琴的女人,臉上掛著熱情又爽朗的笑,手腳麻利地稱重、打包、收錢,從容不迫地應付著每一個客人。
林子豪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場麵!
等到喬明遠下班過來幫忙,那賣貨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
一個負責砍剁打包,一個負責收錢找零,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攤子前的隊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
林子豪躲在暗處,看著那堆積如山的鹵味飛快地消失,看著那錢匣子裡塞得滿滿的毛票、塊票,心裡像是被貓爪子撓過一樣。
又酸,又澀,又嫉妒得發狂。
憑什麼?
憑什麼她就能這麼輕鬆地賺錢?!
終於,最後一份鹵味賣完,李玉琴開始收拾小推車上的各種工具了,林子豪這才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他看著正在收拾東西,臉上洋溢著滿足笑容的李玉琴和喬明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所有的情緒,徑直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喬明遠眉頭一皺,將李玉琴護在了身後。
林子豪卻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直直地鎖在李玉琴身上,下巴微微抬起,語氣裡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傲慢。
“你的鹵味方子。”
“開個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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