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沒人要的邊角料，我們也一並處理了，一分錢不要你們的。”
話雖然是這個理兒，但錢主任還是愁眉不展：“話是這麼說，可價格漲了，終歸是要報到上麵去審批的，這流程走下來，猴年馬月了都。”
張衛東聞言，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錢主任，你忘了？清河縣的養殖規模，是全市最大的。”
“我們這是壟斷經營，獨一份的買賣！”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你們把報告送上去，上麵一看，這是清河縣牽頭的項目，隻會覺得你們有遠見，懂得跟龍頭企業合作，這是政績啊！”
“再說了，我們隻拿走下水，給你們的定價，絕對是市場能接受的範圍，審批那邊，根本不會有大問題。”
“政績”兩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錢主任心裡的那把鎖。
他臉上的愁雲，一下子就散了。
是啊！這不就是送上門的功勞嗎？
“好！”錢主任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來，“老張！就按你說的辦！”
事情，就這麼成了。
兩天跑下來，張衛東馬不停蹄，用同樣的方法，又拿下了另一個鄰縣。
剩下的幾個縣，他不打算再親力親為。
把後續的工作交給手下人去跟進，張衛東坐上了返回清河縣的汽車。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他的心裡卻一片火熱。
兩個縣的需求一敲定，就意味著每天需要的雞鴨邊角料，憑空翻了兩倍不止。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張衛東腳剛沾到清河縣的地，連家都沒回，就先奔著縣委大院的公用電話去了。
這事兒得趕緊通知李玉琴那邊，讓他們做好準備。
可這個年代，沒有手機，沒有尋呼機，想找一個滿城跑著賣鹵菜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連林子豪都聯係不上。
思來想去，張衛東撥通了縣委辦公室的電話。
他要找林誌勇。
這是最快，也是最穩妥的法子。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張衛東長話短說，隻說養殖場的對外合作已經談妥，從明天開始，宰殺量會大幅增加，讓林主任轉告一下家裡人，做好接收準備。
林誌勇正批著文件，聞言一愣。
“什麼事？接收什麼？”
“就是您兒子要的貨啊！我們已經跟上頭打過招呼了，從明天開始，增加宰殺量，保證每天的雞鴨邊角料，比現在多上兩倍不止！絕對夠用！”
張衛東在那頭邀著功。
林誌勇聽完，捏著鋼筆的手，驟然收緊，指節因為用力，捏得發白。
他那張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臉，唰的一下，就綠了。
怎麼回事？他什麼時候給養殖場下過這種命令？
難不成……是那個臭小子，打著他的名頭，在外麵作威作福？！
好大的膽子！
一股怒火從林誌勇的心底直衝天靈蓋，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但他對著話筒，聲音卻依舊沉穩：“知道了。”
“我會回去通知他的。”
“你們……辛苦了。”
說完，林誌勇“啪”的一聲，重重地掛斷了電話。
……
另一邊，林子豪對此一無所知。
他今天賣完了最後一份鹵菜，兜裡揣著沉甸甸的票子，心裡樂開了花。
這錢賺得，可比在廠裡當工人帶勁多了！
他哼著小曲兒，腳步輕快地回了家。
一推開門，就感覺屋裡的氣氛不對勁。
他爸林誌勇，正端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林子豪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爸，你……你這是咋了？”
林誌勇沒說話，隻是抬起下巴，朝他麵前的空地一點。
然後，一聲怒吼，像是平地驚雷，在屋裡炸開：“跪下！”
林子豪被吼得一懵，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
“憑什麼？”他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我又沒乾什麼錯事，憑什麼讓我跪？！”
這話說出來，更是火上澆油。
林誌勇猛地一拍桌子，整張桌子都跟著震了三震：“你那還叫沒乾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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